他卸了力道,只是卻還像是眷戀著懷里的溫度,磨蹭著虛虛圈住他不愿松手。
謝懷寧也不勉強,一回生二回熟,只當身后背著個沒開化的擬人態窮奇,抬眼看著葉勇道“你們怎么在此處”
葉鳴錚是葉勇從小看大的主子。但無論是他年幼時還是那場變故后,他在葉府里呆了這么些年,也從沒見過小主人何時這么親近過一個外人。
更不要說還是以這么近乎于撒嬌的親昵的不得體的方式。
他瞧著這樣孟浪的葉鳴錚,仿佛像是看見了以前最叫他瞧不上的那些欺男霸女紈绔惡霸。
可當這樣的紈绔是自家小少爺時,他倒又施不出援手,只能按下所有的羞愧和正義心,反倒暗自生出些卑劣祈求,祈求這被霸占的人不要怨懟,對自家這小主子更加包容慈悲一些。
輕咳了聲,葉勇指了指身后的那片領域道“翻過這個坡,再過去那一片山,那是先帝賜給老將軍的屬于葉家土地。上次經謝吏目那一遭,老夫人也覺得府里養著這些畜生實在不太像話,便尋了日子,叫人將它們全數放生了,只剩了這一只。”
他用腳輕輕踢了踢身旁那只趴在地上將自己縮得如同鵪鶉一般的大蟲,覺得可憐之外又頗有幾分稀奇好笑“它是老夫人攜小主人出游時,從死去多時的母虎肚子下扒出來的,自幼年一直養到現在。
從前它最得主子喜歡,如今又傷得重,便就在府里多留了幾日。好不容易等好利索了,今日老夫人便和小主子一起,想要將它送走。我和主子腳程快些先過來,老夫人的車馬隨后便到。”
謝懷寧倒沒想到還有這番緣由,怔怔地垂眼掃了下那只先前撲人時還威風凜凜的老虎,側頭問身后人“它有名字嗎”
葉鳴錚沒骨頭似的趴在他的肩上,歪著頭看那只被問到的大虎,嘴唇動了動“大黃。”
那原本蜷縮著的獨眼虎被點到名,耳朵微微抖動了下,隨即不情不愿地把腦袋從地上抬起來,別扭地用自己僅剩的那只眼朝這邊可憐巴巴地看了過來。
葉勇在一旁將此情此景瞧在眼底,不由得驚愕地抬頭看著葉鳴錚。眼角抽搐半天,卻沒敢吱聲。
這老虎養在府里近四年,他怎么不知道它還有這么個別致的名字
可同樣第一次聽聞的謝懷寧卻不覺得這個名字奇怪,他點點頭,與此同時手卻忽地往上一抬,捏住了葉鳴錚手臂上的小海穴,趁他整只手麻痹的一瞬間,一別一擰將他整個人送了出去。
謝懷寧走到了大黃身邊,蹲下身子伸了手緩緩撫摸了一下他眼睛已經結痂的傷口,須臾,抬頭直視著葉鳴錚捂著手臂的動作和倏然瞇起來顯露出幾分森然獸性的眼眸,淡淡道“我不習慣別人離我這樣近。
先前我未曾與你說過,但今日我教你沒有下次了。”
晏行舟去到東宮時,晏鳳珣正在書房批閱折子。見他來了,眼都未抬“這個時辰,你不去宮外找你那些朋友,來我這做什么”
晏行舟從書架上抽了本書翻了翻,笑吟吟道“原本是約了懷寧喝酒的,只是可惜,去遲一步。派的下人都到了謝府前,那邊小廝卻說人早被梁相叫走了,至今還未回來,我這不就空閑下來了只能來找三哥三哥你說,這氣人不氣人”
晏鳳珣將狼毫沾了朱砂,在折子最后輕巧落筆,寫下一個鮮艷無比的“可”字“所以,你是想怪我利用謝懷寧”
晏行舟望著他那張冷肅的閻王面看了會兒“自然不是,只是”
“小九。”晏鳳珣淡淡出聲,打斷了他未盡之言。晏行舟握了握拳斂了笑意,收了聲音。
“謝懷寧是太醫院的人,更是天家的人。劉太醫抱恙,我從太醫院中重新選他頂替隨我前往平安郡,合情合理,我不明白你來找我的目的是什么。”
晏鳳珣抬眸“你是不是對他過于關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