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紹原笑了一下:“說說看,你是怎么發現這個叫常宏道的人不對的?”
“常宏道吧,當年在上海人頭熟,好交朋友,出手大方,但凡你只要認識了他,有困難去找他幫忙,他總能幫到你。”任騰會在那侃侃而談:“我呢,也找他幫過幾次忙,他每次都會給我一點錢。
我記得那時十月吧?對,也是這個季節,我去匯川樓吃飯,聽說常宏道也在,而且和個朋友在包廂里,我就想啊,我得上去和他見個面,沒準他一高興了,又能賞我幾個。誰想到這一上去啊,我就聽到了一些不應該聽到的話,也該我立一次功勞了。
我到了包廂門口,還沒進去,就聽到里面傳來了‘大日本帝國’幾個字。我一驚,也就沒急著進去,而是趴在門邊悄悄偷聽。嘿,您猜我聽到了什么?常宏道和他那個朋友,說什么必須要刺探到國民政府的機密,還要策反國民政府工作人員,總之都是一些反話。”
說到這里,他咽了一口口水繼續說道:“我一聽,當時就猜到這個人十有**是個日本間諜,我發財……不是,我為黨國立功的時候到了啊。所以我趕緊悄悄離開,一路小跑回去和我的上級匯報了這件事。
我的上級聽了,讓我不要聲張,說要秘密跟蹤,秘密調查,等到證據確鑿之后,再行抓捕。可是誰想到,也不知道怎么就走漏了風聲,沒兩天的時間,常宏道就從上海消失了。那以后再也沒找到他。也是我運氣不好,要不然我早就升官發財了啊。”
孟紹原聽的非常仔細,生怕漏電了任何一個字。
等到任騰會說完,他這才順口問了一聲:“那時候你的上級,叫什么名字?”
“叫……叫……對了,苗甫煌!”
“誰?”
“苗甫煌,苗甫煌!”任騰會被嚇了一跳:“我不會記錯的。”
苗甫煌!
“苗成方在加入中調科之后,改名為苗甫煌,退出后采用重新用回了苗成方這個名字。所以在中調科的卷宗里,都只有苗甫煌,而沒有苗成方!”
這是吳靜怡那天收集到的資料!
苗成方!
任騰會當初的上司居然是苗成方!
不對啊,“黃埔同學聯絡小組”可是最早的特務組織,后來才慢慢的發展出了中調科、力行社等等之類。
苗成方居然那么早就加入了“黃埔同學聯絡小組”?
他的資歷,和戴笠一樣啊。
徐恩曾根本和他沒法比。
但為什么,苗成方后來居然變成了徐恩曾的手下?
他為什么又退出了特務組織?
如果常宏道是日本特務“長坂弘道”,那么他的身份暴露的消息是誰泄露出去的?
苗成方?
是他透露給長坂弘道,然后幫助他逃跑的?
他是內奸?
不對!
假如他是內奸,為什么又給自己線索,讓自己去查“長坂弘道”?
而且在自己查不出長坂弘道究竟是誰的情況下,他又提供了第二條很重要的線索:
常宏道!
怎么回事?
為什么在退出特務組織那么多年之后,他又要故意被自己抓住?
現在,孟紹原很肯定,苗成方是故意被自己抓住的了。
為什么過了那么多年,老師忽然想要借助自己的手報仇?
為什么?
腦海中的碎片已經越來越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