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老師?何儒意?
孟紹原來了興趣:“上次也聽你說過,我的這位老師到底是怎么評價我的?”
“他說他帶過很多的學生。”虞雁楚接口說道:“有的已經身居要職,有的功勛卓著,可從來都沒有帶過第二個你。你善于動腦子,往往喜歡用不可思議的手段去解決問題。有的手段,讓他都覺得匪夷所思,可你偏偏就做成功了。
每次,何老師給我們上課,說著說著就會談到你。說在課堂上學習一年,不如跟在你的身邊一個月。他給你送去的第一批學員,現在已經個個都能獨當一面了。當時我們中的很多人都在想,如果將來有機會,能夠跟著你就好了。”
沒想到何儒意對自己的評價居然這么高?
孟紹原話鋒一轉:“我聽何老師偶爾談過你的父親,聽說他……”
說到這里欲言又止。
“他去執行任務了。”虞雁楚幫他說了下去:“我父親很早就加入了復興社,和何老師是至交好友。他的業務能力很強,但非常厭惡官場上的那一套,所以一直郁郁不得志,一直都在原地踏步,得不到提升,可他也不是特別在乎。
抗戰爆發前吧,他揭露了自己的上司,貪污公款,高買低賣,虛假報銷的罪行。他做事一直都但求個問心無愧。可沒過了幾天,我們家忽然來了一伙人,帶著文件奉命搜查,結果從我們家搜出了不少信件,全都是和工農黨方面聯系的,他們說父親是那邊的人,當天晚上就把他給帶走了,一連幾天渺無音訊……”
這位虞先生,也未免太耿直了吧?
像他上司做的這種事,比比皆是。這官場素來就是花花轎子人抬人,抬頭不見低頭見,大家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也就是了。
你去揭發你的上司?
要知道你上司貪了這些錢,也不是給他一個人花的,方方面面都會照顧到,你想動你的上司,其實是動到了一整個利益集團。
人家能放過你?
什么信件什么證據都能偽造,在你虞先生家里搜出了和工農黨方面聯系的所謂信件,那就是擺明了要把你往死里整啊。
“當時我都急壞了,到處打聽消息打聽不到。”虞雁楚神色黯淡:“我沒辦法,只能找到了何伯伯,啊,何老師,他不讓我在人前這么稱呼他。何老師也不知道用了什么辦法,把他救了出來,可爸爸在家里只待了一天,就告訴我他要去執行任務了,而且要去很長時間,讓我跟著何老師,千萬不要想著找到他的行蹤。”
孟紹原幾乎不暇思索脫口而出:“很簡單,何老師雖然人面廣,辦法多,但你父親被定了這么一個罪名,那是非同小可的,就算是何老師,也沒辦法把他輕易的給救出來。我想,他肯定和誰達成了一份協議,有某個特別危險的任務,讓你父親去做。”
戴笠?
對,一定是他。
孟紹原的腦海里出現了戴笠的名字。
虞先生的罪名不簡單,能夠把他弄出來的,只有戴笠。
戴笠也不會那么輕松答應。
只有一項危險到了極致,隨時都可能送命的任務,才能夠換回虞先生的自由。
這也是何儒意唯一的辦法了。
“我知道,那天晚上,我從來沒看到爸爸那么緊張過。”虞雁楚托著下巴,看著天上的月亮:“爸爸還說,如果他回不來了,讓我千萬不要傷心,一定要好好照顧自己。”
“你母親呢?”孟紹原問了一聲。
“在我很小的時候就過世了,這么多年,一直都是我和爸爸相依為命。”虞雁楚說這些話的時候,眼里噙著淚花:“我真的很想爸爸。”
孟紹原想幫她,可是根本不知道如何幫起。
她父親去執行什么任務了?現在人在哪里?全都一無所知。何儒意親自安排的任務,保密級一定非常高,他也不會和別人說的。
“總會找到的,總會的。”孟紹原也只能這么安慰她:“你瞧,我都執行了那么多次任務了,不一樣也是安然無恙?你父親吉人天相,想來不會有事的。”
“謝謝你,孟主任,謝謝。”虞雁楚站了起來:“能找人把這些話說出來,我就舒服多了,我去休息了,你也早點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