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紹原的心里冒出了這個名字。
果然,谷繁原道緩緩說道:“我給這個孩子取了一個名字,廖宇亭。廖,是我母親的姓。宇亭二字,取自于‘密室密行,不出宇庭’的意思。廖宇亭的父親被日本人殺害,用句俗點的話來說,他和日本人有不共戴天之仇,他也成了我的第一個學生。
他很聰明,學什么都特別快。在他十五歲的時候,我把我的身份告訴了他,當然,大總統這些特別機密的我誰也沒有透露過。我告訴他,我們不歸任何組織領導,我們只對自己,對這個國家負責,他回答我,只要能夠報仇他愿意做任何事。
二十歲的時候,我讓他秘密回國,那時候,國內一片混亂,日本人興風作浪,有的是大把的機會。廖宇亭很能辦事,很快引起了一些方面的注意。他有自己的想法,一會幫國民政府做事,一會幫日本人做事,八面玲瓏。
他在國內待了十多年啊,可以說是得心應手。而在這一期間,他也向國民政府秘密提供了大量的情報。九·一八之后,日本亡我中國之心昭然若揭,我身為海軍高級情報人員,在闊別了祖國很多年后,受到上級委派,終于光明正大的回到了我的國家。
我和廖宇亭秘密見了面,在商量了國內的局勢后,準備轉換思路。當時力行社成了,招募人員的時候,找到了他,他立刻加入到了力行社成為了其中的干將。并且,于次年,在日本人的重金誘惑下,公開叛變,成了一個叛徒!”
孟紹原輕輕嘆息一聲:“我一直都不知道他的真實身份,一直認為他就是個鐵桿漢奸,所以我們一直都處在敵對狀態。”
“宇亭從小父親被害,性格偏激,這個世上大約也只聽我的話了。”谷繁原道有些無奈:“在他看來,這個世界上沒誰是他不能殺的。日本人,軍統的,誰阻礙了他,他就殺誰。1936年,我被短暫奉調回國,后來你到了上海,做了幾件驚天動地的大事,我和松本仁繼這所謂的帝國三虎,才被再次調入國內,用來對付你和軍統在上海的勢力。
我和宇亭也說起過你,他對你不屑一顧。后來日本人對你下了懸賞令,我們又正好急需資金,廖宇亭就動上了這筆懸賞令的腦筋,所以他是真的想要殺你。”
“我在軍統和日本人的眼里,是個人物。”孟紹原苦笑道:“可是在廖宇亭的眼里,一錢不值。殺了我,除了可以拿到五百萬的巨額賞金,而且還可以真正的證明,誰才是特工之王。”
“特工之王?這個名字倒有一些意思。”谷繁原道在那琢磨了一下:“宇亭心里大概就是這么想的吧。孟紹原,宇亭這個人雖然性格傲慢自負,但他很為國家做了不少事情,如果有得罪你的地方,我這個當老師的,向你道歉了。”
“我和廖宇亭,雖然效命的組織不一樣,但立場是一樣的,都是為了這個國家辦事。他殺我,是私事,私事和國事比起來一無是從。”孟紹原坦然說道。
“哎,如果宇亭也能這么想就好了。”谷繁原道的聲音里帶著幾分蒼涼:“他順慣了,誰都不放在眼里,見不得有人比他強,心胸不算開闊,可是在刺殺海北和夫的事情上,他是實實在在出了力,幫了忙的,要是你們能夠聯手,那總能再做出幾件大事來的。”
是啊,如果自己能夠和廖宇亭聯手?
不行,孟紹原隨即否認了自己的想法。
廖宇亭心胸不夠開闊,自己又何嘗不是睚眥必報的人?
兩個有本事的小心眼待在一起?
早晚會出事的。
谷繁原道卻并不知道孟紹原心里的想法:“后來,隨著新亞飯店刺殺案的發生,日本人開始高度重視,連我都有暴露的可能性,廖宇亭為了報恩,慨然挺身而出,決定承擔下所有的這些罪名,甚至我命令他,不許自殺!”
“谷繁先生。”孟紹原總覺得這么稱呼有些別扭:“偵破廖宇亭案的,是羽原光一,這人不能輕視,他會發現一些蛛絲馬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