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笑中,常生的眼前徹底模糊,神魂沉寂到藥局空間。
一縷陰陽玄氣升騰而起,搖搖擺擺,如同在暴風中不肯熄滅的燭火。
破碎的元嬰之心,迎來了第三次祭煉。
這一次的祭煉,帶著常生的決然。
因為他終于發現,龍霄將滿腔的記恨與報復全都發泄在閆雨師的身上,而那些記恨與報復,本該是對他常恨天而來。
龍霄在臺上戰的不是閆雨師,更是常生自己。
既然如此,那就讓龍家太子迎接真正的對手好了。
這便是常生此時的心思。
沒有什么大義凜然,只有一份深深的內疚,內疚著擂臺上遭遇劍龍肆虐的女子。
若沒有金丹擂的一鳴驚人,以大妖之威不戰而勝,就不會促使龍霄進階元嬰。
若龍霄不成元嬰,閆雨師就不會迎來這個無法戰勝的強敵。
因果循環……
既然這份因是常生種下,那就這份果,也該由他來嘗。
“這家伙怎么厲害了!真是惱火啊惱火!”茍使抓著自己的頭發,氣得哇哇怪叫。
“師娘要敗了,要敗了……”小棉花眼圈含淚,癟著小嘴。
“拿著劍,替為師護法。”
常生盤坐崖畔,在目光中最后一絲神智消失的同時,長生劍被拋給了小棉花,一顆青澀的無根果被吞入口中。
尚未成熟的果實,很澀很澀,猶如常生此刻的心情。
“哦,護法……護法?”小棉花抱著石頭劍忽然愣了。
她不明白師尊為何要讓她護法。
除非極其重要的閉關,才會需要最信任之人來護法。
“好!哈哈!我們一起給你護法,放心吧兄弟!”茍使愣了愣當先反應過來,手舞足蹈道:“臨陣破境算什么,龍家那孫子能沖入元嬰,我兄弟也能!”
“破境……師尊要破境!”小棉花驚得嘴唇發白,滿眼驚恐。
她不像茍使那么心大,她十分清楚破境的兇險,尤其在這種師娘即將落敗的緊要關頭,一旦師尊心神不穩,無法成為元嬰還是小事,就此神魂震蕩造成永久的后患才最麻煩。
小小的女孩堅強的抿著嘴唇,一語不發的守在師尊身旁,一雙小手死死的握著冰冷的石頭劍,指肚摳進了劍身上一道小小的縫隙都毫無察覺。
小棉花緊張著師尊的安危,其實她不知道,她師尊這次破境不是兇險,而是生死。
藥局空間,元嬰之心被陰陽玄氣徹底包裹。
咔嚓嚓細微的碎裂聲不斷。
金色而殘破的元嬰之心,逐漸轉變成了無暇的白色。
雖然顏色轉變,但元嬰之心也就此徹底碎裂開來,形成了一片白色的虛無。
微弱的心跳聲徹底消失。
站在一旁的元神逐漸暗淡。
盤坐扶搖峰上的肉身失去了生機。
“兄弟?兄弟!”茍使發現常生生機盡斷,驚呼了起來。
“師尊!師尊!”小棉花的眼淚在眼眶里打轉,死死扣著劍刃的手指被那道微不足道的縫隙割出了血跡,一滴血沿著劍刃的縫隙侵了進去。
“不破不立……不破不立……”
最后的神智在藥局空間消散,常生的神魂徹底消亡,唯有那縷陰陽玄氣,倔強的不肯熄滅,依舊祭煉著粉碎的元嬰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