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方懶洋洋換了個姿勢,挑眉示意“讓人隨便備了些,也不知合不合夫人口味”
衛瑾瑜微垂目,掃了眼,雖是早膳,湯、菜、主食齊全,滿滿一大桌,什么花樣都有,便道“有勞。”
“不勞。”
“只要夫人吃得開心便好。”
謝瑯握起筷子,夾了塊蒸燒鵝,送進口中,慢慢嚼起來。
衛瑾瑜只當聽不見他這虛偽的關懷,也握起筷子,隨便夾了一只離得最近的蝦仁。
謝瑯眼睛一瞇,若有所思。
兩人心思都不在飯上,隨便吃了些,便同時收筷。
孟祥見衛瑾瑜擦過嘴角準備起身,忙笑呵呵問“公子不再用些茶”
衛瑾瑜說不用,并向他致謝。
“我吃好了,世子自便。”
衛瑾瑜頓了頓,看向謝瑯,出于禮貌說了句,便告辭離開。等人走遠了,孟祥方責怪望向謝瑯“世子也是,方才怎么也不知道給新夫人夾夾菜。”
“給他夾菜”
謝瑯仿佛聽到笑話。
“我勸你,以后也離他遠點。”
“否則,連自己是怎么死的恐怕都不知道。”
孟祥一愣。
想起臨行前侯夫人的再三叮囑,忍不住道“屬下知道,世子對衛氏不滿,對這樁婚事也不滿,可這畢竟是御賜的婚事,世子不滿這樁婚事,便是不滿圣上,若是被有心人抓住把柄,以此攻訐世子目無君上,可不是什么好事。就說昨夜世子就算再不甘不愿,也不該離開喜房呀。”
見謝瑯沉著面不吭聲,孟祥以為自己的建言有了效果,接著道“屬下看這衛三公子,長得好,脾氣好,性子也和善,倒是和京中那些目高于頂的世家子弟很是不同。世子總這般冷著臉,怕要嚇著人家。”
“嚇著他”
謝瑯一嗤。
“他膽子可比你大多了。”
而且,昨夜明明他才是受害者,如今,惡名還得全讓他背。
對方用毒嚇唬他,反倒成了朵楚楚可憐的小白花,真是荒唐。
孟祥不信。
“世子這話可有失公允。”
謝瑯也不與他爭辯,而是忽問“一個人如果中了毒,還能食用生發之物么”
孟祥年輕時是定淵侯謝蘭峰副將,也是常年在軍中摸爬滾打的,跟營中幾位老軍醫都很熟,耳濡目染知道不少醫理,聞言,幾乎毫不遲疑道“那必然是不能的,在軍中,如果中了毒箭,是禁止食用雞蛋和魚蝦類的生鮮的,之前就有將士因此加速毒發而送命的。”
謝瑯“那可有人會不知道這個常識”
孟祥便說也有可能,畢竟有過將士因此送命的先例。
“但中毒不能食用生發之物這個常識,只要有點生活經驗的,幾乎都知道,屬下說的那種極端情況,基本都是因為分辨不出哪些是生發之物,導致誤食。”
“那魚蝦之類,可會誤食”
“這斷然不會,生鮮生發,連三歲稚兒都知道嘛。”
孟祥不解“世子怎么突然想起問這個”
謝瑯沒答,自顧沉吟起來。
其實昨夜在書房里,他幾乎一夜未眠,一直在努力回憶上一世有關這位身上處處透著古怪的衛氏嫡孫的事跡和印象。
遺憾的是,他一點都沒想起來。
準確說,對于這個人,他的記憶是空白的。
他只記得,上一世新婚夜,他被裘英和老爹派來的另一名近衛押著,被迫跪在公主府寢閣前,以恭迎公主的禮儀,屈辱地和一個衛氏子拜了天地,行了婚儀。
“衛氏這回擇了一名嫡孫,且身世頗為顯貴,足見誠意。衛氏如今掌鳳閣大權,總攬朝政,也掌著北境軍糧草命脈,一味與其交惡,于謝氏并無好處。”
“那西京一戰的賬怎么算,大哥那只手便白折了么”
“那已經是過去的事,連大公子自己都不再介意。侯爺再三囑咐,請世子以大局為重,勿要意氣用事,惹禍上身。世子,該行婚儀了。”
“衛氏如此欺辱謝氏,你們也讓我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