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公子,你醒了。”
孟堯立刻放下書和衛瑾瑜打招呼,同時不掩擔憂問“你還好么方才醫官說,你是突發心悸,這種病癥,很是危險,你為何不提早稟明陛下或閣老”
衛瑾瑜默了默,淡淡道“是兒時的病癥,已經很多年沒有復發過,沒想到會突然發作。”
正說著話,曹德海帶著兩名內侍和一名御醫匆匆趕來。
“三公子受苦了。”
他嘆息一聲,滿目心疼,來到衛瑾瑜跟前。
道“陛下聽說公子心疾發作,心疼不已,特將張院首召了過來,為公子診治。”
說著看一眼那御醫“張院首,快給三公子瞧瞧上吧。”
衛瑾瑜沒有阻止
,只是乖順謝了恩,由御醫和內侍掀開衣袍,查驗他傷勢,曹德海倒吸一口涼氣,跺腳道“若是陛下瞧見了,該如何心疼吶。”
張院首又給衛瑾瑜仔細診了脈,道“三公子年紀小,身子骨弱,多半是突然遭受重刑,才引發心悸之癥。好在救治及時,并無大礙,只要服幾帖藥,安心靜養便可。”
曹德海又道“陛下命奴才立刻帶三公子回宮治傷。”
衛瑾瑜道“陛下好意,瑾瑜心領。只是,訊問尚未結束,瑾瑜不宜離監,望公公代瑾瑜謝恩。”
曹德海點頭“如此也好,省得外面人又說陛下偏心,因私情罔顧法度,就是苦了公子了。”
衛瑾瑜垂目“只要能為陛下分憂,這點苦,不算什么。”
曹德海傳達完皇帝心意,又留下一堆上好的金瘡藥,和張院首開的一張治療心悸的藥方交與監中值班醫官,便帶人離開。
裴府侍從已經貼心地為自家公子擦拭掉面上冷汗,發髻也重新束了一下,裴昭元總算有個人樣了,見衛瑾瑜一個人靜靜伏在枕上,連個侍從也無,便道“瑾瑜,我讓人幫你擦擦臉吧。”
衛瑾瑜搖頭,說不用。
對方容色雖姝絕,眸底偶爾泛起的疏冷,讓人不敢冒犯,裴昭元便沒再唐突問。
一直到夜幕落下,訊問才結束。
監正第一時間過來,宣布國子監解禁,所有學生皆可自由出入了。
既然解禁,便代表兇手并不在學生里。
眾學生長舒一口氣,懸著的心方才徹底落下,同時刑傷之痛,也翻倍涌回。各世家大族遲滯得知消息,第一時間派人來接族中子弟回府養傷,孟堯和魏驚春一道寄住在魏驚春一名叔父家中,被魏府派來的人一并接走了。
偌大的學舍里,很快就剩下衛瑾瑜一人。
值夜的掌事過來,甚為驚訝道“公子不回府么”
明棠今日是連班,待在北鎮撫不能出來,衛瑾瑜原本打算自己回府的,出了這番意外,自己傭車回去已經不大可能,便問掌事“此地可以留宿么”
掌事一愣。
斟酌道“倒是沒有先例,不過公子行動不便,若真要留宿,在下可以去向魏監正請示。只是”
掌事不得不說實話“此處只是臨時辟出的休息之所,連床榻都無,公子有傷在身,若徹夜躺在席上,怕會受涼,加重傷勢。”
衛瑾瑜想了想,問“昨日我曾在顧閣老值房過夜,今夜,能否也去那里”
值房條件雖簡陋,但有床和被褥,還能燒熱水,待上一夜沒有問題。等明早明棠下值,自會來接他回去。
這是最后一次。
從今往后,他不會讓自己再如此狼狽了。
掌事忙去請示,不多時,去而復返“沒問題,魏監正已經允了,在下這就扶公子過去。”
“有勞。”
掌事忙說無妨,小心翼翼把人扶起,問“公子能自己走么”
衛瑾瑜點頭。
掌事見他走得艱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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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聲不吭,只額角有冷汗淌流,不免也有些心疼和敬佩。
兩人出了舍門,走到廊下,掌事一抬眼,意外看到長階下竟站著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