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瑾瑜在廊下站了片刻,轉身挑起簾子進了屋,見謝瑯頂著那身濕衣服,大馬金刀坐在榻上,也不說話,便走過去問“去哪兒了”
謝瑯抬頭,慢悠悠問“和你有關系么”
“和我是沒關系。”
衛瑾瑜聞著他身上沖天酒氣和混在其中的膩人脂粉氣,道“可因為你的幼稚行為,闔府上下不得安寧,你的管家一早就過來問我情況,你說和我有沒有關系”
“幼稚。”
謝瑯咀嚼著這個詞,點頭“你說的不錯,是幼稚。”
“行了,讀你的書去吧,我沒事。”
說完,他自起身,往浴房去了。
衛瑾瑜盯他身影消失,也懶得追問,先去公主府見了那批管事,恩威并施敲打一番,革掉兩個懶怠懈事的殺雞
儆猴,
又讓管事們簽署了新的雇傭協議后,
便回了國子監。
日子流水一般過去。
衛瑾瑜每日仍往返在授業堂與藏書閣之間,夜里過了亥時,照舊去找劉掌事要鑰匙,去值房看書。唯一的不同,就是回歸了吃糕點的日子,午膳再也沒有到外面去過。
謝瑯這個人,也仿佛從他的生活里徹底消失了,如果不是兩人還背著一個徒有虛名的夫妻名分。
又過了幾日,國子學大考成績正式公布。
蘇文卿以九科全甲的成績,毫無意外再度摘得第一,魏驚春緊隨其后,以八甲一乙成績,位列第二,而第三名則出乎所有人意料。
“這次大考,竟出了兩個八甲。”
沒錯,衛瑾瑜以八甲一乙,僅落后于魏驚春一題的成績,斬獲了第三名,霎時在國子學內掀起不小軒然大波。
誰也沒想到,平日坐在最末一派,行事低調,看起來不聲不響的那位衛氏嫡孫,竟有這等本事。
畢竟今年考入國子學的二百名學子,俱是各州府成績拔尖者,一個傳聞體弱,沒有參加過鄉試院試的世家子弟,能拿到名次就不錯了,最后竟然打敗了大部分人,一鳴驚人,怎能不令人吃驚震驚。
能入第三,便意味著可以拿到特赦名額。
楊清將經人謄抄過的那份衛瑾瑜的試卷單獨呈至顧凌洲面前,道“弟子已經讓人再三核驗過,確是那孩子的卷子不錯。”
“這結果,委實出乎意料。”
顧凌洲將九科卷子挨著攬過,發現衛瑾瑜得了“乙”的科目并非最后一門策論,而是春秋科里的兩道章句題。
他目光微微一凝,若有所思。
楊清問“怎么師父覺得這成績有問題”
顧凌洲搖頭“成績沒有問題,只是覺得,就他策論水平看,這兩道章句題,不應該答錯。”
楊清一笑“學生們連考九科,就是思維再敏捷,記憶力再好,疲累也是難免的,一時失誤或記錯,也屬正常。那位蘇州解元魏驚春,若非時間不夠,策論少了一句收尾,也是能得全甲的。”
顧凌洲合上卷面,吩咐“告訴監正,把他寫入今年特赦之列吧,文書也按規矩出具,寫好后直接來找老夫蓋印。”
楊清應下。
三日后,衛瑾瑜正式拿到由掌院簽字蓋印的特赦文書。
雖然活了兩世,然這一刻,他方有了真真切切可以主宰自己命運的感覺,散學后,衛瑾瑜照例抱著書箱去藏書閣看書。
經過那條長廊,走到一半時,忽聽到身后有腳步聲。
他頓了下,停住步,慢慢轉身去看,才發現是一個抱著花盆的蒔花老翁。
“小公子又在用功吶。”
老翁經常在附近侍弄花草,已經很眼熟這個少年郎。
見對方突然回頭,憨厚一笑,行禮打招呼。
衛瑾瑜笑了笑,朝他點頭致意,作為回禮,便繼續抱著東西,頭也不回往藏書閣方向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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