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成這樣了,還說沒事快躺下”
崔灝按住了要坐起來的蘇文卿,又與蒼伯道“你與唯慎說說,那些刺客的特點和招數。”
蒼伯領命,引著謝瑯到院中,仔細說了今夜情況。
“今日放榜,考中的寒門學子們一道在北里設了宴,請公子參加,我原本也要跟著去的,因為要給二爺送東西,才耽擱了,后來見天黑了,公子還未回來,有些不放心,便打算到北里去接公子回來,誰料快走出清水巷時,突然聽到打斗聲,才發現兩個蒙面人正躥進車廂里準備刺殺公子,駕車的是公子從牙行新買的一個書童,當場就被刺客一劍抹了脖子。可惜老奴沒本事,讓刺客給逃了,連他們的臉也沒看清楚。”
說到此,蒼伯忍不住眼睛一紅。
“要不是老奴趕去及時,真不知會出什么事。”
“也都怪老奴疏忽,明知這陣子上京城不太平,公子處境也微妙,無論如何也不該放著公子一人去參宴。”
謝瑯擰眉聽著。
上一世,蘇文卿也如眼前一般,曾在與同窗宴飲回來途中,遭人刺殺。只是他記得,那是會試之前的事,蘇文卿急中生智跳了車,得到過路的一名和尚搭救,才僥幸逃過一劫。
謝瑯盯著蒼伯問“你方才說文卿處境微妙,是何意”
蒼伯道“自打會試結果出來,便有許多世家大族打聽到公子住處,派了人過來給公子遞帖子,明顯是為了拉攏招攬公子,公子一張帖子也沒收,難免得罪人。”
“還有”
蒼伯欲言又止。
謝瑯問“還有什么”
蒼伯道“馬上就是殿試,公子又高中會元,是狀元熱門人選,保不齊有那心腸歹毒的要使毒招除掉公子,為自己人鋪路。”
蘇文卿遇刺的消息,很快在國子學內傳播開。
今年罕見出了雙會元,而會元之一的蘇文卿在殿試前兩日突遭刺殺,難免會引發各種流言揣測。其中說法最多的,自然是衛氏為了給自家同樣中了會元的嫡孫鋪路,要鏟除蘇文卿這個擋路石。
“上回首輔巡視國子監,分明很賞識蘇文卿,衛氏當真會對蘇文卿下此毒手么”
“就算再賞識,一個外人而已,如何能與自家嫡孫相比,何況文卿出身寒門,和那些不食人間疾苦的世家子弟不同,世家是既要用他,又不想他光芒太盛,使出這等手段,再正常不過。只是可憐文卿,無依無靠,傷了手臂,也不知后日的殿試會不會受影響。”
流言越傳越厲害,連一向不輕易聽信這些流言的孟堯與魏驚春都有些動搖。
畢竟,這個時間點,實在是太巧合了,甚至有學生提醒二人最近回家路上也要當心。
魏驚春高列榜二,孟堯也在一百名單之列,雖然成績排名只在中等,但已經超越許多考了很多年仍毫無所獲的舉子。且青州以苦寒出名,讀書之風并不盛行,能出一個寒門貴子,實屬不易,那夜寒門學子在北里設的宴會,二人也在參宴之列,甚至宴會結束,還和蘇文卿順路同行了一段。
魏府仆從多,三人又一向交好,魏驚春不免后悔“早知如此不太平,當晚該護送文卿到家里,你我再回去的。”
孟堯寬慰道“此事誰也沒有料到,你又何必自責。”
二人一道從藏書閣出來,恰好遇見過來歸還書籍的衛瑾瑜。
三人依舊客氣作了禮,但卻罕見地沒有多說什么話,衛瑾瑜也不在意,只是錯身而過時,忽然道“魏兄一直在服用藥丸么”
魏驚春一愣。
此事是隱秘,對方怎會知道。
“只是那日一道在北里吃飯,無意看到魏兄袖中遺落的藥瓶而已。”
衛瑾瑜淡淡說了,道“再好的藥丸,用久了也會傷身,而且,有時一個粗心,還會拿錯。魏兄要審慎些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