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瑾瑜倒吸口涼氣,嗓子都變了調。
破碎的音調,迅速被飛濺的水花淹沒。
所有顛倒迷亂,都化作熱汗,在肆意放縱中滾滾淌流出來,晚宴絲樂聲隔著遙遠距離隱隱傳來,無人注意到這幽謐山溪里發生的一切。
衛瑾瑜不知道自己被翻來覆去折騰了多少次,等終于能喘口氣,睜開眼,天際尚是一片青黑,看不出時辰。
絲樂聲已經消失不見,顯然晚宴已經結束。
身后人尚沉沉睡著,以擁著他的姿勢,雖然已經結束,但仍無恥地待在他的身體里。
難怪會那么難受。
衛瑾瑜緩了緩,咬唇,試著一點點把人推開。
這無異于一輪新的折磨。
好在謝瑯正處于藥力消解的關鍵時刻,并未醒來,衛瑾瑜把人推到石頭上靠著,等恢復了一些力氣后,自己爬上岸。
身上肌膚幾乎已經沒法看了。
要不是不想與此人有更深牽扯,衛瑾瑜非要咬幾口報復回來不可。
衛瑾瑜打量了眼四周,見謝瑯那套殿前司官服疊放整齊擺放在一塊石頭上,走過去,拿起其中一件里袍仔細擦了擦身子,又把自己衣袍擰干水,穿戴整齊,確定沒有留下任何物件后,便扶著腰,往溪流上游方向走去。
衛瑾瑜走得慢,等終于走到宿營的地方,天際已經泛起魚肚白。
裴昭元和另一名裴氏子弟還在沉睡,衛瑾瑜進帳,輕手輕腳換了身干凈衣袍,又把頭發擦干,便也躺到床上,趁著天未大亮,迅速補個覺。
接近黎明時,謝瑯頭痛欲裂醒來。
環顧四周,發現自己仍置身溪水之中,方想起一點昨夜發生的事。
他飲下那杯果酒后不久,身體便出現了一些異常反應。
他當即意識到,那壺酒里恐怕是摻了東西,果然,片刻功夫,血脈里便仿佛被人灌了熔漿一般,火燒火燎得燒起來。
他情知不能再待在宴
席上,便尋了個借口,來到這條溪中紓解。
可惜藥性之烈出乎他的想象。足足浸泡了小半個時辰,體內橫沖直撞的滾熱非但沒有得到任何緩解,反而有愈演愈烈趨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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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后來
再后來如何了。
再后來,他記得他好像拽了一個十分冰涼的東西下來。
他抱著那冰涼之物,一點點將那物吞吃入腹,體內熱流終于得到宣泄
那種被完全包裹的觸感是那般真實。
以至于直到此刻,身體里還隱隱殘留著一股難以消除的舒暢和快感。
然而
謝瑯環顧四周,空空蕩蕩,除了他,什么都沒有。
仿佛一切都只是他的臆想和錯覺。
謝瑯總覺得哪里有些不對勁兒。
他甚至下意識往肩上摸了摸,沒有任何傷痕,又往臂上一摸,亦是。
謝瑯只能暫壓下心中怪異感,起身上岸。
行走間,忽覺不對,撩開衣袍低頭一看,果見腰側有幾道血淋淋的抓痕。
謝瑯想到什么,快步走回到溪邊,單膝蹲下,往方才置身處旁邊兩塊石頭上看了眼,果然也在石頭邊緣看到了幾道同樣的抓痕。
謝瑯心驟然一沉。
不是他的錯覺。
昨夜他的確
謝瑯腦中轟隆作響,如遭雷劈,僵在原地。
那壺下了藥的酒,到底是被誤擺在那里,還是有人特意針對他下的
給他下藥的目的是什么
既費心給他下藥,便沒有幫他解藥的道理,所以那個人,多半是誤闖進來的。
會是誰。
若是他猜疑的那個也就罷了。
若是其他人。
謝瑯深吸一口氣,胸口起伏,胸腔內驟然涌起無邊怒意。
他少年掌兵,昔年在北境,面對北梁人層出不窮的險惡手段都沒有中過招,沒想到這回竟陰溝里翻船,被人如此狠狠算計了一遭。
委實可恨可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