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夫在外稟。
蘇文卿撫起身朝顧凌洲謝恩請辭,便由及時趕來的蒼伯扶著下了車。
“這位顧閣老,倒真是一位體恤下屬的好人。”
蒼伯望著已經轆轆駛走的車駕感嘆,接著又心疼地看向蘇文卿的腿“公子傷勢如何嚴重么”
“無事。”
蘇文卿淡淡道了句,一直凝視那車駕徹底消失在視線里,方轉身道“回吧。”
衛瑾瑜則徑直回了謝府。
雍臨正和孟祥一道,為謝瑯收拾往京南大營赴任的行囊。謝瑯本人則坐在南窗榻上,手里拿著塊布巾,正不緊不慢擦拭著擱在膝上的刀。
兩人誰也沒有說話。衛瑾瑜自去書案后忙自己的事,一直到孟祥在外稟行囊已經收拾完畢,謝瑯方收起刀,大步朝外走去,走到門口時,忽又停了下來,道“那二百賞金,我已放在案上,你自用。”
衛瑾瑜頭也不抬道“我不需要。”
這算什么,補償么。
衛瑾瑜覺得有些好笑。
謝瑯整張面隱在幽暗里,道“一碼歸一碼,那日獵苑里的恩情,我記著。以后有機會,會報答你。”
衛瑾瑜筆停了下,依舊沒有抬眼,只淡淡道“不必了,權當我們扯平了吧,之前你也幫了我不少,自此之后,咱們互不相欠。”
“還有什么要說的么”
謝瑯問。
衛瑾瑜想了想,道“你若不急,請稍等片刻。”
謝瑯沒動,算是默認。
衛瑾瑜擱下筆起身,自書架上取下一只匣子,擺到南窗下的小案上,同謝瑯道“我們談談吧。”
他說得鄭重,謝瑯便展袍坐了回去。
這是他們第二次于這方榻上面對面而坐。
燭焰光芒在中間跳動著。
衛瑾瑜垂目打開匣子,從里面取出一封折疊著的文書,展開,推到謝瑯面前,道“這是和離書,我已簽過字,也畫過押,放在我這里已無意義,便由你來保管吧。等到日后時機合適,圣上允準,你直接簽字畫押便可。”
謝瑯怔了下。
衛瑾瑜道“這便算是我們的私下約定吧。”
“之前我所說合作條件,一并
廢止,從今往后,除了夫妻之名,我們互不相干,也互不干涉。”
“那二百金,你若非要留下也可,以后逢年過節,需要與衛府或宮里打交道,我會替你備份禮品,直到我們順利和離。”
謝瑯望著那張紙,心口竟不受控制抽疼了下。
衛瑾瑜只將匣子收起,沒再說只言片句,便起身往書房走了。
“世子”
孟祥詢問的聲音再度響起。
謝瑯默坐,雙目盯著案面,半晌,起身將那份文書納入懷中,大步出去了。
次日,衛瑾瑜趁著難得的休沐機會,進宮探望太后。
太后氣色看起來甚佳,由衛瑾瑜親自喂著吃完藥,一雙慈目,認真打量著少年臉龐,良久道“瘦了。”
“哀家聽說,你現下在給那個顧凌洲當司書,是不是他要求太嚴厲,苛責了哀家的孫兒。”
衛瑾瑜道“有皇祖母在,誰敢苛責孫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