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抬起頭,神色倉皇道“大人,災民區突然起了大火,所有棚舍全部被燒光了,眼下災民們已經轉移到其他地方。”
“什么”
虞慶悚然變色,一下從椅子里跳了起來,怔忡片刻,竟又癱坐了回去。
“完了,完了。”
他喃喃道。
后半夜,衛瑾瑜總算能安穩睡去。
只是暴雨驚雷響了一夜,終究無法睡得太安穩,次日一早醒來,便覺得頭有些疼,伸手一摸額頭,果然有些燙。
好在他隨身帶著藥丸,就著水吞服了幾粒,就起身出帳了。
院子里已經站了不少官員,都神色焦灼,張著脖子往外望,一名司吏急急奔進來,臉色煞白道“不好了,發山洪了。”
一群等消息的官員立刻圍上去急問“什么山洪”
“伏龍山,
伏龍山昨夜山體傾塌,發了好大的山洪,頃刻功夫便把整個西北方向的田莊村莊全部淹沒了,災民區恰好就處在最危險的正中段,真是好險,要不是昨夜棚舍起了大火,京營的人幫著把災民及時轉移到了別處,上萬人怕都要被淹死在泥漿里。”
司吏說完,便急趕去主帳,去向蘇文卿匯報最新情況。
一眾官員面色發白。
一人忍不住道“難怪快天亮那會兒,我隱約聽到一陣悶悶的巨響,還當是地動了,竟是發了山洪,這可真是屋漏偏逢連夜雨,船遲又遇打頭風。”
另一人則道“好端端的,伏龍山怎么會發山洪呢,上一回伏龍山山體崩塌,似乎還是前朝時候吧,都多少年了。”
“誰知道呢,近來這邪乎的事,是一樁比一樁多。”
好在無論山洪還是大火,都算有驚無險。
連出兩樁變故,今日賑災事宜顯然要重新調整。早膳后,各部官員再度聚到一起,等蘇文卿重新分配任務。
“聽聞蘇大人一夜未眠,天不亮便親自帶人去探望受驚的災民,實在令吾等汗顏,大人也當注意休息才是。”
有戶部官員奉承道。
蘇文卿眼底果然泛著明顯烏青,淡淡道“災情如火,連圣上都長跪佛前,為百姓祝禱,本官這點辛苦又算得了什么。”
“只是之后賑災任務會更加繁重,諸位都要做好準備。”
戶部眾官員紛紛道“有蘇大人在,我等便有了主心骨,必齊心協力,聽從蘇大人指揮,為朝廷為圣上分憂。”
蘇文卿道“伏龍山山洪又沖垮兩條堤壩,今日任務,一是妥當安置災民,分發藥材,避免疫病發生,二是協助工部和京營盡快堵住毀掉的堤壩,否則山洪再下來,便該淹到上京了。屆時圣上和閣老們怪罪下來,無人能擔待得起。”
先前說話的戶部官員立刻道“我等都明白,蘇大人,你就直接分配任務吧。”
蘇文卿自司吏手中取過官員名冊,一一將具體任務分配下去。
裴昭元依舊和衛瑾瑜一組,本以為會如昨日一般,將分發藥材的工作給他們,藥材不同糧食,不能直接入口,不會引發哄搶,裴昭元剛在心里暗暗慶幸今日能輕松些,誰料最后給他們的任務是押送石料去堤上。
裴昭元終于忍無可無,騰得便站了起來,直視蘇文卿“為何分給我們兩個的永遠是這種臟活累活”
蘇文卿擱下茶盞,淡淡道“裴司事,既是過來賑災,又哪有不苦不累的,裴司事若不想干,可以直接退出或離開,本官絕不阻攔。”
裴昭元冷哼。
“別說這些冠冕堂皇的大話,我且問你,既然你覺得所有活都一樣苦一樣累,那咱們換一換,你去押送石料,我來發號施令如何”
帳中眾官員都震驚望著裴昭元。
沒料到這位裴七公子敢如此給蘇文卿當面難堪。
“大人。”
一名寒門出身的戶部官員立刻站起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