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拾完書,謝瑯又叫來李崖和一眾親兵,幫著一道往馬車上搬運東西。李崖覷著他面色,知自家世子心里肯定是不好受的。準確說,跟著謝瑯這么久了,李崖還從未見過這般受打擊的世子。
李崖是陪著謝瑯在督查院外淋過雨,也眼睜睜看著謝瑯坐在書閣外的石階上,望著東跨院的燈徹夜不眠的。今日這樣的場面,他一點都不想看到,可連世子都解決不了的事,他也是束手無策,只能聽命去幫著搬東西。
“真的不再住一晚么”
看著那些書箱,謝瑯還是不死心地問了句。
“不住了。”
“傷藥我留在書案的抽屜里了,你需要時自取便是。”
交代完最后一句,衛瑾瑜便要起身往外走,謝瑯忽道“等等。”
他走到案邊,端起那個養著蓮花的青花水盤,遞到衛瑾瑜面前,道“這是送給你的,一道帶走吧。”
衛瑾瑜低頭看了眼。
半月過去,蓮花依舊綻放著,里面兩尾錦鯉也在水中自如游動。魚戲蓮葉間,很襯夏日的景象。點了下頭,接到了懷里抱著。
不多時,李崖過來稟報,說所有箱籠已經收拾完畢。
謝瑯說知道了。
等衛瑾瑜出府登上馬車,謝瑯也隨后出來,翻身上馬。
桑行一愣,問“世子這是”
“我送你們一程,出發吧。”
桑行在心里嘆口氣,沒說什么。
謝瑯一揮手,定淵侯府眾親兵便護著馬車一道出發。
謝府到公主府要穿過好幾條街巷,到了地方,李崖照舊領著親兵們幫著往公主府里搬卸東西,衛瑾瑜踩著腳踏下了馬車,徑直往公主府走去。
謝瑯高坐馬上,望著立在公主府大門
下的那道素色清雅身影,仿佛又看到了數月前新婚之日,他由眾人簇擁著過來迎親,公主府大門從內打開,年輕公子身穿紅色嫁衣,袍袖迎風鼓蕩,出現在暮色里的情形。
“瑾瑜。”
他忽然喚了聲。
衛瑾瑜停步,沒有回頭。
謝瑯道我還欠你一頓飯,今夜二十四樓南廂,我等著你。”
衛瑾瑜道“不必了。”
說完,便進了府。
李崖等人手腳利落,很快將東西全部卸下。
桑行過來向謝瑯致謝,問“世子可要進去喝盞茶”
“不用了,你們好生照顧他,若有需要,可隨時來謝府找我。”
說完,他便調轉馬頭,領著一眾親兵離開了。
入夜后,謝瑯準時坐進了二十四樓南廂最貴的那間包廂里,并點了最貴的一桌席面。
堂倌侍立在外,滿是不解。
這位世子哪回來二十四樓不是煊赫熱烈,呼朋喚友,今日獨自包了這么大一個包廂,點了滿桌的菜,也不吃,倒像在等人。
可菜已經上了將近一個時辰,連湯都要涼了,什么樣的人,有這么大的面子,敢讓這位世子等這么長的時間。
正思量揣測,謝瑯忽吩咐“把菜熱一下去。”
堂倌應是,忙喚人去辦。
然而一直到菜熱了三遍,亥時已過,樓里用膳的客人陸陸續續都散了,依舊沒有第二個客人過來。
謝瑯面前已經擺了三個空酒壇。
李崖從外頭走進來,眼睛一酸,道“世子,三公子不會過來了,您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