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瑾瑜道“我入督查院,是堂堂正正考進來的,不是靠衛氏關系,也不是靠任何人提攜,我問心無愧。”
“我說過,會做閣老手中最鋒利的刀刃,證明我自己的價值。如今我這把刀,應當還沒到要封鞘之時吧。”
說這話時,少年郎微微抬起臉,目光雪亮,眸中是少有的倔強。
顧凌洲無端想到叢林里奔突的孤狼。
衛瑾瑜接著道“不過,為了避嫌,也為了不損閣老名聲,下官愿意請辭司書一職,請閣老另選賢能擔任。”
“閣老若無其他吩咐,下官告退。”
說完,衛瑾瑜再行一禮,起身出去了。
雍王蕭楚桓焦灼地坐在包廂里,手里雖握著酒盞,卻根本品嘗不出是什么滋味。
不多時,包廂門打開,一道緋色身影從外走了進來。
雍王如獲救星,立刻擱下酒盞站起。
左右識趣退下。衛瑾瑜在案后坐了,自己給自己斟了一盞酒,道“白日人多眼雜,下回殿下最好還是選其他時間。”
“本王自然曉得。”
“本王也是實在沒辦法了。”雍王目中露出憤恨之色“今日早朝上的情形,你也瞧見了,衛氏一出事,蕭楚玨那個混賬便迫不及待地在父皇面前立功爭寵。”
“他早不請命,晚不請命,偏偏等謝唯慎主動請命之后才開口,擺明了就是要跟在謝唯慎后面撿現成的便宜。這回若真讓他得逞,本王的太子位,恐怕真要拱手送人了”
雍王的焦灼是實打實的。
準確說,自打大朝會之后,雍王一顆心就仿佛被丟到了油鍋里煎。
大朝會上,天盛帝雖然金口玉言說要立他為儲君,可大朝會之后,皇帝并未下達正式的圣旨確認這件事,禮部對于冊封禮一事也是絕口不提。
雍王鎮日處于惶恐之中。
今日早朝,蕭楚玨主動請命那一刻,雍王的惶恐達到了巔峰。
如今衛氏敗落,裴氏勢大,失去了衛氏這個靠山,他又變成了一個生母卑微血脈卑賤的庶出皇子,而有裴氏做靠山的趙王蕭楚玨勢必會乘風而起、全力爭奪太子位。
他與蕭楚玨明爭暗斗這么多年,一旦蕭楚玨上位,哪里還有他的活路他絕不容許這樣的事情發生。
所以下朝之后,雍王立刻派心腹給他并不十分愿意求助的人衛瑾瑜送了信。
因眼下除了衛瑾瑜這個親自毀了他的“罪魁禍首”,他竟再無其他人可以倚仗信任。
“那個梁音,油鹽不進,倔驢一頭,就是父皇的一條狗,任本王如何示好,都不肯吐露一字
內情,父皇近來待本王也是冷冷淡淡,私下里連見都不愿見本王。瑾瑜,你一向聰明,幫幫本王好不好,只要你能幫我保住太子位,待本王登基,這大淵的江山,本王分你一半”
雍王情真意切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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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瑾瑜淡淡一笑。
“殿下不必驚慌,其實此事也不是沒有解決辦法。”
雍王“可蕭楚玨這回顯然是要借謝唯慎的勢,謝唯慎這個人,你應該比我更清楚,姚良玉的莊子,旁人破不了,此人可不好說。聽說連北梁那個李淳陽的神鬼陣法都難不住他。要阻止蕭楚玨搶功,談何容易”
衛瑾瑜轉了下酒盞。
眉目在燈影下流露出些許儂麗顏色。
“也不難。”
“明日,殿下也領著自己的兵馬到清鶴山莊拿人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