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王敬世子一杯。”
趙王端著酒盞,來到了謝瑯面前。
在趙王看來,他與雍王不對付,謝瑯又剛被衛瑾瑜擺了一道,在爭奪儲位這件事上,他頭一回如此有信心贏得北郡謝氏的支持。
謝氏雖說寒門出身,然坐擁北郡三十萬大軍,幾乎掌控著大淵三分之一軍事命脈,若能得到謝氏支持,再加上裴氏助力,皇位于他可謂囊中之物。
“本王新得了幾匹好馬,可惜眼拙,不會相看,世子若得空,能否來本王府中替本王掌掌眼”
趁著喝酒的功夫,趙王旁敲側擊問。
但謝瑯卻說年關事多,怕不得空。
趙王不好強求,也知這事急不得,只能按下這個話題不提。
見謝瑯視線總是若有若無看向斜對面,他冷哼一聲,道“世子別瞧這二人如今好得跟一家人似的,其實也不過互相利用罷了。”
“那衛瑾瑜豈是一般人,蕭楚桓想從他手里得到好處,怕要用十倍百倍好處喂著。”
這話顯然別有深意。
謝瑯不著聲色問“怎么他二人之間還有過節”
趙王卻諱莫如深一笑。
“陳芝麻爛谷子的事了,那時候年紀都小,倒也稱不上過節。只是這兩人如今竟能結成同盟,實在令人驚訝罷了。”
宴至一半,裴氏老太爺裴道閎到了。
裴道閎曾為先帝師,資歷深厚,輩分也高,入殿后,皇帝直接免其大禮,并讓人另準備了席案,直接擺在御案下首。
“太后娘娘也在,久聞太后娘娘抱病,不知鳳體可好些了”
裴道閎問。
太后徐徐一笑,道“有勞國公掛念,哀家一切安好,只是不能與你裴國公比。”
“太后言重了,太后娘娘的威儀,老臣可是記憶猶新。”
敘過話,裴道閎施施然就坐。
宮人要上前奉酒,裴道閎卻抬手止住,看向太后,道“久聞太后娘娘釀酒技藝一絕,不知老臣是否有幸能喝到太后娘娘親手調配的果酒”
這話一出,殿中一靜。
裴道閎地位雖超然,可宮宴之上,直接開口讓太后為其調酒,也太倨傲無禮了些。
天盛帝和聲開口“國公若是想飲果酒,朕直接讓御膳房準備便是。”
裴道閎道“陛下有所不知,太后娘娘的釀酒技藝,可是連先帝爺都稱贊不已的
。陛下畢竟不是太后娘娘親子,應當也沒有嘗過太后所釀青梅酒罷。
先帝大皇子還未夭折時6,可是出了名的貪酒。貪的就是那一口青梅酒。”
這不知勾起了皇帝什么記憶。
皇帝默了默,道“國公此言差矣,朕與太后雖非親生母子,太后待朕,卻尤勝親子。”
裴道閎撫須失笑。
“是老臣失言了,都怪那一口酒勾起了老臣腹中饞蟲。”
太后自始至終維持著平和面孔,道“這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當年先帝召臣子們議事,哀家怕先帝過度操勞,經常調制果酒與先帝與眾臣工喝。國公既想喝,哀家殿里恰好有一壇,直接讓人取來與國公便是。”
太后抬手,吩咐宮人去取。
宮人很快將酒取來,要奉與裴道閎時,一道清亮聲音忽響起“我來給裴國公奉酒。”
衛瑾瑜直接自案后站了起來,在眾官員注目中,來到裴道閎面前。
裴道閎眼睛輕輕一瞇,道“我當是誰原來是一個連自己祖宗都不認的小孽障。”
衛瑾瑜拎起酒壇。
不緊不慢倒了一盞酒出來。
道“國公此言可大不敬啊,我姓衛,也姓蕭,我祖宗之一,就是國公口中的先帝,也就是我的外祖。就算我身上只流著一半先帝血,那也是先帝血脈,國公可知,詆毀先帝血脈,該當何罪”
少年郎眸光若寒冰,壓在裴道閎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