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柏陽驚得愕然說不出話。
兵部已經連發七道令牌,召這位世子回朝,是何意思,再明顯不過。
雖然這幾日已有諸多揣測在心中盤桓,可夏柏陽萬萬沒料到,謝瑯竟真的要違抗朝廷命令,攻打西京。且說的如此直白不加掩飾。
夏柏陽幾乎是本能站了起來“這這可不是小事,世子當真想清楚了”
“我意已決,所以才請夏知州過來商議具體細節。”
謝瑯道。
“這”
夏柏陽用力搓了下手,為難至極。
他聽出了謝瑯平淡話語間的強勢與不容置喙。
他感念謝瑯恩情,希望謝瑯留在西京不假,可也明白,此刻若支持謝瑯攻打西京,便是與朝廷作對。萬一朝廷問責,要如何應對。他只是一個在朝中毫無背景的知州而已,要不是青州苦寒,戰火不斷,這知州也輪不到他來做。
可如果直接拒絕,未免有忘恩負義之嫌,他也沒法說出口。
只能道“落雁關之險,天下皆知,世子打算如何拿下呢若是貿然從正面強攻,一個不慎,便會造成慘重傷亡。還有糧草”
“我知夏知州顧慮。”
謝瑯再度開口。
“夏知州大可放心,攻打西京,我不會動用青州府一兵一卒,更不會動青州府的存糧。就算將來朝廷問責,也問不到你夏知州頭上。”
夏柏陽一愣。
謝瑯點破的這兩樣東西,的確是他最在意最為難的。
夏柏陽同時更加吃驚,行軍打仗,最離不開的就是糧草與兵馬兩樣東西,不動用青州府存糧,這位世子打算如何打這場仗
今夜叫他過來商議,又為何事
夏柏陽驚疑不定間,聽謝瑯繼續道“我只問夏知州借兩樣東西。”
“第一樣,是夏知州的一封親筆信。”
“親筆信”
夏柏陽一愣。
“沒錯。”
孟堯適時接過話茬“世子希望,夏知州以青州知州的名義,往落雁關送一封密信。”
孟堯細細講了一遍。
夏柏陽一邊聽一邊頷首,聽罷看向謝瑯“此事不難,不知世子口中第二樣東西是指何物”
謝瑯“準確來說,不是東西,而是人。”
“人”
夏柏陽這下真糊涂了。
“沒錯。”
謝瑯負袖而立,視線落于一處。
“聽聞甘縣令精通狄人語言,故我想借甘縣令一用,為我謀士向導。”
夏柏陽還未說話,自入室以來、一直沉默坐在最末的甘寧先站了起來,垂目,拱手為禮,道“世子厚愛,下官感激不盡,只是下官才疏學淺,怕擔不起重任,貽誤戰機。青州府內,精通狄人語言的并非只有下官一人,還請世子另請高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