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忠道。
閣外,衛瑾瑜抿了下唇,收回原本要敲門的手,沉默片刻,轉身依舊往藏書閣方向走了。
顧凌洲的無奈與憂慮,他完全可以理解。畢竟,顧氏門下弟子眾多,恐怕還沒有哪一個,如他一般給他惹過這樣的麻煩。
夜風颯颯,吹起少年郎廣袖。
就算顧凌洲真的后悔,衛瑾瑜也不會對對方生出任何怨懟,只是有些歉疚,當日,他或許真的不應該接下那柄玉尺。
他明明擁有上一世記憶,明明知道,對方真正欣賞的弟子應當不是他這樣的。
可偏偏,他又忍不住趨利避害,想做一個對自己有利的選擇,只因顧氏這個后盾與靠山,實在太具有吸引力,所以,順勢而為接受了這份好意。以至于將對方拖入如此困境。
在顧府住了一夜,次日一早,衛瑾瑜先回了趟公主府。
明棠第一時間迎上來,手里握著一封信“公子,雍王昨日夜里遣人送來的。”
“送信的人瞧著有些急,應是近來趙王舉薦之人得了殿前司指揮使的位置,并借著賑災名義處置了雍王麾下兩名得力官員,讓雍王惱羞成怒。”
這正合衛瑾瑜之意。
衛瑾瑜直接道“你親自去雍王府傳個話,就說,我在老地方等他。”
“是。”
雍王尋衛瑾瑜,的確是為趙王之事。
在包廂坐定后,雍王先假惺惺關心了一下衛瑾瑜眼下的境況,便開門見山道“你說讓我稱病在家,讓我忍,我一直忍著,可如今,那蕭楚玨都快要爬到我頭上拉屎了,我還如何忍得下去。你不是一向聰明么,你快幫本王想想,如何才能挫一挫蕭楚玨的氣焰”
衛瑾瑜語氣淡淡“殿下當真要聽實話”
“當然”
雍王急得嗓子都要冒煙了。
衛瑾瑜“實話便是,趙王有裴氏支持,眼下勢力正盛,殿下根本不是其對手,殿下若想保住性命,便該審時度勢,暫避其鋒芒,繼續韜光養晦,等待時機,甚
至還應當主動去向趙王示好。”
雍王簡直懷疑自己耳朵聽錯了。
“你讓本王去向蕭楚玨低頭你還不如直接殺了本王”
衛瑾瑜一扯唇角。
“殿下若真有此志氣與膽魄,此刻,便不會與我同坐一案,共謀大事了。”
說著,他視線若有所指在雍王身上一掠。
身體某個部位條件反射般一疼,雍王臉刷得一紅,立刻明白衛瑾瑜話中深意,真正羞怒交加起來,看著面前這副皮囊和這張艷絕的臉,簡直恨到了極致。
捏拳哆嗦片刻,雍王到底還是恨恨咬牙坐了下去。
“這就對了。”
衛瑾瑜笑著給自己倒了盞茶。
“「勢比人強」「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
“這兩句話,還是很久以前殿下教給我的,殿下自己也應當學會。”
衛瑾瑜唇角一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