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
如果這份“堅持”在簡晴回來后呢
挨著凍,掛了中心醫院神經內科專家號,結果下午三點才輪到她。
“癌細胞已經擴散。”
桌面擺著剛出爐的顱腦ct報告,醫生看了眼謝韶筠,驚訝于她從進來就十分安靜,臉上沒有任何難以接受的悲痛欲絕。
良久后,謝韶筠甚至勾動唇瓣,意味不明笑了笑。
她的反應著實令醫生意外。
跟上個月與新婚伴侶過來做體檢時,給醫生留下的飛揚跋扈社會姐印象完全不同。
未施粉黛的謝韶筠,這回把頭發扎在腦后,雖仍熱褲,露臍小吊帶,耳朵叮叮當當素圈耳墜。
然而沒有大濃妝打底,奶白肌、小狗眼,鼻梁很細,嘴唇去了爛七八糟啞光口紅,是惹眼的野生唇色,意外給人一點從容不迫朝氣蓬勃的錯覺。
不過錯覺只有兩秒,很快第一眼給醫生留下很深印象的社會姐謝韶筠撕了根棒棒糖塞嘴巴里,嘎嘣脆嚼了兩下,翹起二郎腿,細細的小腿不規律抖動。
隨著抖腿動作頻率過高,細腿腳踝難免磕上辦公桌,醫生低頭去看,恰看見她腳踝到小腿根一朵枝蔓纏藤張牙舞爪的鳶尾花紋身。
教養極好的醫生皺眉挪開視線,忍住提醒沖動,拿起激光筆示意她看面前ct成像片。
“顱葉有兩個癌變黑點,已經是癌晚期。”
“建議盡快通知家屬,辦理入院手續。”
謝韶筠只問了一句放棄治療能活多久,醫生說兩個月。
謝韶筠便沒問了。
簡晴提前回國,系統預警,一切都昭示著,她成為崩壞劇情一環,強大的系統數據會迅速糾正,迫使她迅速下線令劇情回到正軌。
問不問都只有一個結果,她死定了。
椅子后腿根摩擦地面,茲拉一聲響,謝韶筠站起身,把治療方案還沒來得及說的醫生嚇了一跳。
醫生下意識抬眼。
“能不能麻煩您幫我保密。”到這里,謝韶筠情緒都很正常,好像已經預知這個下場,并不意外。
甚至接受度良好沖醫生眨眨眼,取了手拎包,打算離開。
醫生下意識伸手攔,說這件事家屬有知情權,醫院可以幫忙通知謝韶筠家屬。
“這樣啊。”謝韶筠妥協道“那我自己說”
當著醫生面兒,拿出手機,十指貼上冰冷的屏幕,指腹剮蹭一連串號碼良久,這個時間久到醫生都等不下去了。
這通電話才撥出去。
“謝韶筠”池漪語氣微訝,她正開長桌會議,電話撥通后,會議室安靜下來,池漪示意發言的主管繼續。單手握手機,空余的手也沒閑著,翻看下一頁預設方案。
她一邊檢查方案圖,一面聽謝韶筠用往常相似的輕松語調說“是我,有件事”
“在開會。”池漪日常工作嗓音極冷,跟床上完全兩個樣,她說“如果你的事情不重要,晚上我們再談,可以嗎”
謝韶筠張了張嘴,語調如常答“可以啊,你忙你的。”
能主動對家屬說明情況,證明并沒有輕生的意思,醫生收了手。
表示并不會亂說話。
謝韶筠道謝后,就離開了,結果走到門口,像是想到什么。
腳步頓住,回頭沖醫生說“還有件事需要咨詢您。”
她眼睛朝下彎,輕笑著問“哪里能辦遺體器官贈予手續”
醫生一剎撐開眼“你的身體沒有到最后一步,不必”
“未雨綢繆嘛”謝韶筠小狗眼彎著,用讓人感到十分舒服的語氣打斷他“您放心,能活我一定活的,實在不能活了,占用別人身份那么久,總歸要給些補償,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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