裸色高跟鞋不接話,始終保持著拒絕交談的姿態。
她距茉莉藍五米遠的石階下,話少到可憐。
只有茉莉藍想找人傾訴“池漪,她入過你的夢嗎”
池漪聽到這個名字,謝韶筠險些失去平衡從茉莉藍手中摔出去,變成一條殘疾的骷髏。
她總算知道自己為什么會出現在這里了池漪勾的她
“想開一點,人死不能復生,謝”茉莉藍語氣停頓住,好像這個名字無法從嗓門里念出來,語氣開始哽咽,自嘲道“她夠狠心的”
池漪總算開口了“說完了嗎”
"說不完,這兩年。你知道我怎么過的嗎啊我每日每夜只要閉眼,便會重復出現謝韶筠枯瘦如柴躺在手術臺斷氣的模樣,她瞪著兩只要凸出來的眼睛對我說“簡晴你啊,真的很沒用,總是撿我不要的東西”。"
簡晴痛苦蹲下身體,捂住嘴巴,防止發出更難聽的抽氣聲。
“她對身邊所有人都選擇寬恕,連最后一個客戶紋身都做完了再去死。”
簡晴哽咽“只有對我”
池漪并不想多聽,輕瞥她一眼,冷冰冰道“那是你咎由自取。我的項鏈呢”
“你也沒有比我好到哪里去。”這話似乎激怒簡晴“知道這個項鏈為什么能在我手上,因為她以為我是1號,想撮合我與你再續前緣。臨死時,她甚至都要可笑的為你捐一顆腎臟。”
“夠了。”池漪臉色幾乎瞬間就白了。
簡晴抹掉眼淚“這個世界從來沒有善待過她,于是她也從來不會善待我們。”
陽光從樹葉縫隙漏下來,把池漪的臉切割成明暗交雜的陰翳。
骷髏頭項鏈視野里能看見池漪攥緊的手指,她好像在用極大的耐力按捺著什么,面無表情告訴簡晴“不肯善待她的是我們,不是世界。”
這話像是有一根導火索惹怒簡晴。
謝韶筠正看戲,徒然,骷髏頭項鏈騰空。身體在空中做了個自由墜體的拋物線,簡晴惡毒的把謝韶筠摜到冰冷石磚上。
項鏈沒有痛感,謝韶筠也沒有,但被如此不禮貌對待。
這一跤把謝韶筠摔出脾氣來了,整枚項鏈一骨碌,滾到墓碑旁,謝韶筠面無表情,沒想別的,清了清嗓子,用陰間的語氣恐嚇她“簡晴。”
謝韶筠靈魂狀態的聲音跟她在身體里不同,那是她沒想到的一種吊兒郎當,帶點兒尾音上翹的不耐煩。
在謝韶筠聽來,這聲音跟作為人時對比,要更輕挑沙啞陰沉一點。
隨著這一聲厲鬼索命的聲音落地,簡晴的表情瞬間蒼白,她先是不可置信往后退后兩步,鞋跟懸空,又往前直直摔倒。
謝韶筠看見她的額頭很重的磕到石頭上,頭頂迅速鼓起一個包。
身上似乎也摔的很慘,然而倒地的姿勢,她沒有維持幾秒,大約一條腿被摔得很嚴重,已經站不起來了,簡晴跪伏地面,雙腿拖行,跟個瘋子似的蹭到墓碑前。
她雙眼緊緊注視著墓碑問“謝韶筠,是你嗎”
“你喊我”
“我在這里。”
被冷不丁喊出名字,謝韶筠懵了一下,她慢半拍抬起骷髏頭,幾秒鐘后,發現簡晴呼喊的人不是自己,而是墓碑上的人。
與此同時。
驚悚的下一幕出現了,謝韶筠滿臉呆滯,向前探身,躍下一塊石階,險些掉到旁邊的懸崖般巨大深坑里,千鈞一發之際,謝韶筠被池漪撿起來,視野抬高,她對著這塊墓碑荒誕的看了很長時間。
因為上面寫著。
“謝韶筠之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