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記得她是你姐就好。”謝光旗嘆了口氣“記得以前你姐腿上的紋身鳶尾花嗎”
簡晴愣了一下說記得。
“筠筠畫過一張手稿留在家里,上周你阿姨整理衣物,把那幅畫翻出來了。我們發現,它與兩年前我買來的青年畫家謝好運的油畫鳶尾花,線條風格極為相似。我叫學生拿去鑒定過了,這兩幅畫出自同一人手筆,只是你姐那張狂放不羈,線條粗糙,而家里的那張油畫更舒展大氣。”
簡晴怔了怔,過了幾秒鐘,震驚地扭回頭。
“什么意思。”
謝光旗給了簡晴肯定答案,說“我見過她,不是網上動態視頻,是親眼見過她本人。你今晚應當也見到了”
已經滿頭華發的男人說到這里,聲音有些喘,他杵著拐杖,昏黃的燈光將人影照的歪斜,謝光旗佝僂著身體說“小晴,她是我和你阿姨的女兒。沒有父母認不出來自己的孩子。”
簡晴被帶走后,屋內死一樣寂靜。
四下無人。
身為玩偶,謝韶筠其實可以在桌面上同手同腳跳動,觀察地形。但因為剛剛目睹魯西死亡整個過程。
謝韶筠像死尸一樣,目光無神的躺在臺燈下面發呆。
桌臺這盞淺綠色臺燈十分昏暗,燈芯布了厚厚一層浮灰,令光線暗淡不明,無法照亮更多的區域。
所以謝韶筠沒有看別處,盯著這點微弱光芒,思維延伸。
因為魯西的事情,簡晴被帶走了,不過謝韶筠不認為簡晴會因此受到審判。
因為簡晴在整件事情上,只有言辭激烈的錯誤。
而選擇自殺,是魯西自主意愿的行為,她的離開不會給人渣帶來懲罰,只是白白葬送了一條生命。
謝韶筠不知道該擺出什么樣的表情,憐憫、憤怒、生氣都有。
但是她不是魯西,也就沒有立場評判魯西的對錯。
但是她知道簡晴肯定是故意的。
那些話故意激怒人的話,她以前對朱毛毛、朱思成、或
者謝韶筠都說過。
魯西有沒有選擇的機會,謝韶筠不知道,因為她不是魯西,不過當初謝韶筠沒從來沒想過輕生。
她把腎臟捐給簡晴時,是沒有選擇的。
因為她本來就要死,區別在于是一個月后癌癥復發默默地死,還是當那個“無私奉獻”的人,從此像一根惡刺扎在所有活著人的心臟里。。
可眼下,謝韶筠發現這些還不夠。
因為全程見證了魯西的死亡,謝韶筠有少許生氣。
朱毛毛是這樣、朱思成是這樣現在再加一個魯西,似乎所有惹怒簡晴的人,都只有一個下場被欺負至死。
世界規則因果自洽,簡晴做的那些事情,每一樁都值得千刀萬剮,但兩年了,簡晴卻毫發無損,很輕松逃過因果,就憑借她是這個位面女主。
謝韶筠喉嚨里發出一聲輕而緩地嘲諷,結果臥室門猛地被人打開,謝韶筠嚇了一跳,看過去,簡晴竟然去而復返了。
她身后跟著警察。
“你們家”警察驚訝問“沒有床啊。”
"啊。"簡晴沒有避諱的意思,輕描淡寫說“兩年前,我姐在手術臺去世,我在現場,目擊了整個過程。從此產生了創傷性心理障礙。”
她這樣說,配著素淡的妝容,讓警察不由心生憐憫。
“抱歉。”
簡晴說沒關系,走到書桌旁,謝韶筠被簡晴雙手抱起來。
并被小心翼翼地放在手掌心。
“不好意思,警察同志,叫你陪我多跑一趟。”簡晴把玩偶遞到警察面前,警察掏出掃描儀掃射了一遍后,確認沒有監聽裝置與危險物品后,又把它歸還給簡晴。
簡晴自然地將謝韶筠放到衣兜內。
兩人走到門口,不知道為什么,簡晴多此一舉地沖警察解釋“這只玩偶磨損有些嚴重,是我姐送的,她去世這兩年,我沒辦法離開它太久,需要每天都把它帶在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