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了,不要開口說話。”謝藏星生氣了,面無表情給謝韶筠又接了一杯溫水,叫她慢慢潤喉嚨。
然后一字一頓復述“我說你醒了,她說,祝你早日恢復健康。”
“沒有別的了。”謝藏星說“你關心池漪,一醒就提她。但池漪絕對算不上關心你,你住院這么久,除了第一天她送你到中心醫院就診。之后沒有再出現,也沒有問你好不好。你醒來厚,也只是在今晚禮貌的打了通電話,客套祝福。”
謝韶筠嗯了聲,慢吞吞把水杯里的水喝完。
謝藏星強調“不要喜歡池漪,池漪不可能會喜歡你。”
四目相對,謝韶筠看看她二姐,沒有嗯。
由于精神還是很疲憊,不多時,沒有撐到謝傾城過來,謝韶筠又睡著了。
晚上醒來,病房有些空蕩。
護工在窗戶口打電話,謝韶筠精神稍微好一些,等護工進來。
謝韶筠問她“今天是幾號。”
護工報了日期,去給謝韶筠熱粥。
白米粥,沒什么味道,謝韶筠吃了兩口,叫護工端出去。
過了片刻,護工去而復返,粥上飄著燒的很熟爛的青菜碎,一滴香油。
謝韶筠沉默著,看向護工,幾分鐘后,問她“池漪人呢”
護工哆嗦的把粥放下,盯著腳尖,不說話。
但到底是沒什么演技,遭不住謝韶筠三言兩語,護工搓著褲腿,承認粥是池漪送來的。
不過四個小時前送的,謝韶筠當時還在睡覺,遠遠地看了眼謝韶筠,便悄無聲息離開了。
"有兩份粥,池小姐交代白粥您如果喝不下去,才能給您熱青菜粥,因為青菜粥不能多喝,您才剛醒,醫生有
交代。"
謝韶筠不知道要說什么,她想到距離那晚宴會,池漪要求她教她戀愛,已經過去一個多月了。
池漪是個很強勢的商人,所以她說話做事,很容易強勢起來,會不自覺用理直氣壯、固執己見的語氣要求謝韶筠答應在一起,甚至也不給謝韶筠反悔的時間。
謝韶筠以為池漪這輩子都不能改變自作主張、強勢盲目跟謝韶筠在一塊的決心,但現在池漪不自作主張了。
布偶娃娃被硫酸溶解那晚,池漪無能為力跪在地上,向她保證“不干預你的任務,不強求破鏡重圓,只要你活著,好不好”
那天以后到謝韶筠醒來,池漪大概都在遵守諾言,默默地收起強烈沉重的愛意,屈服于謝韶筠的生死。
就像是六歲那年,池漪為一片退燒藥收起滿身的正直,屈服于盜竊。
謝韶筠眼底有很熱的東西要掉出來。
她問護工要了手機,撥電話給池漪。
池漪電話接的很快,但她沒有像平時那樣很多話地強調她有多委屈,凌亂的呼吸自電話線那端,帶著熱度拂過耳邊。
誰都沒有立即開口講話,安靜的過了很長時間。
謝韶筠問池漪“你在哪里”
“東京。”池漪停頓了一下,按捺著不應當有的情緒,盡量表現得自然一點,漠不關心一些解釋“公司出了少許問題,我最近很忙。”
“這樣啊。”謝韶筠說“你”什么時候有空
“謝韶筠”
池漪沒有讓謝韶筠把話說完,可能不想聽謝韶筠說“你忙你的。”那種遷就、客套、善解人意的假話,因為謝韶筠患癌那天,她們的對話就是現在這樣。
池漪想,她可以不見謝韶筠,但是她不想再聽那樣的對話,經歷那天以后,她有兩年都處于一種毫無意義的生活里。
不是謝韶筠離不開池漪,自始至終都是池漪不能沒有謝韶韻。
“謝韶筠。”池漪重復地叫謝韶筠的名字,謝韶筠回她“嗯”
池漪問“可以不要掛斷電話嗎,我想一直接著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