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一整月,謝韶筠都在醫院修養。
期間不算很無聊,短信很多,電話不少。
工作電話從她睡醒第三天后,就開始不間斷打來,大多是琴晚的。
謝韶筠沒怎么搭理,安靜地在醫院待了一個月,奇怪的是全家人對她出院這件事閉口不談。
十一月底一個白天,謝橙與馮錢錢過來醫院看謝韶筠,謝韶筠開玩笑問她“媽,您是準備把我關起來,當金絲雀啊。”
馮錢錢抬手在謝韶筠亂糟糟的卷發上揉了好幾下我看不出院挺好,下回再昏迷可怎么辦。”
謝韶筠握住她媽的手,說對不起“下回不這樣了。”
然后又用同樣抱歉的眼神看向謝橙。
謝橙沒說什么,虛虛抱了一下謝韶筠,對她說“生病治病,不是大事。好運永遠不用對爸爸說對不起。”
“外面那些人,要見你,你見嗎”
謝橙站在原地,手下意識去摸煙盒,煙都夾到手指了,對上謝韶筠的眼睛,又把煙棍丟垃圾桶里。
謝韶筠想了想,長卷發落在頰側。
抬頭問“哪些人”
“馮教授、謝教授,南城大學的,兩位退休教授,他們”謝橙語氣一頓,與生俱來的教養不可能評價那兩人行為是否欠妥當,所以便看向謝韶筠,問“你想見嗎”
謝家跟謝光旗祖上有淵源,前一陣謝光旗登門拜訪老太太,拿出他母親跟老太太的交情,于是這層關系搭建起來。
老太太隨口邀請謝光旗參加她八十歲壽宴。
謝橙得知后,覺得這件事要看謝韶筠自己的意思,她如果想避開,謝橙會出面解決。
馮錢錢給謝韶筠把碎發仔細攏起來,不大高興,但謝橙提前跟馮錢錢商量過,他們尊重女兒的意思。
所以只是語氣不好說“上趕著走老太太的路子,兩人都挺拎不清。學歷那么高,人品不行,自己孩子死了,魔障盯著別人女兒不放手,沒有界限打擾別人生活不是自私是什么。”
“奶奶生日沒有過嗎。”謝韶筠等馮錢錢說完話后,才開口問。
“推遲了。”馮錢錢說“你昏迷,老太太還有什么心情過生日,本來也沒到正經的壽辰,算命先生說按照習俗提前兩個月過壽可以延年益壽。不過老太太自個兒說,風俗比不上她孫女。”
謝韶筠不由笑了笑“那我買的白釉瓶恐怕拿不出手了,是不是還要親手寫福字畫給我奶奶送去。”
“量力而行,不成,你爸收藏品里還有不少字畫。”馮錢錢跟謝韶筠聊了幾句老太太事情,話鋒一轉,問她“所以,你介意見到那些人嗎。”
“我都可以。”
實際上,再次提到過去那些人,謝韶筠這回心情坦然。
好像自始至終令她猶豫不決的只有是否給池漪接近自己的機會,而一旦這個問題解開了。
在那些過往里,無論對不起她或
者向她懺悔的人究竟會不會找上門,有沒有認出她的身份,對于謝韶筠來說,結果都是一樣的,上輩子的謝韶筠已經是死掉了。
死掉的那一刻,寬恕與原諒,在謝韶筠這里,便從來都沒有過,她給池漪機會,是因為逼她走向死亡那一條道路上,池漪是風景。
謝韶筠迎上謝橙的視線“以前不見,是覺得跟我沒關系。”
“但現在。”謝韶筠誠實地回答他“他們非要來便來吧。不至于時時刻刻回避一群無關緊要的人,太當回事了。”
謝橙長舒一口氣,摸了摸謝韶筠的頭,笑著說那些人確實是一群不算重要的人,不用放在心上。
“還有件事,爸必須提前給你打個申請。你要出院了,出去瞎跑可以,不過出門必須帶保鏢,免得你媽擔心,行嗎”
“行啊。”謝韶筠想都沒想,答案叫謝橙一哽,準備好勸說的話都沒能說出口,意外的看著她。
“女兒,你是不是戀愛了。”馮錢錢反應過來,湊到謝韶筠面前仔細打量。
“哪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