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傾城說,那處公寓是好地方。
但是我妹不愿意出來住。”
“低價租給她呢”池漪問。
謝傾城嘆了口氣,搖頭說“不是價格問題,家里人很早催促她買房,在四九城安置下來。但這兩年我妹不買房,不肯安家
置業,醒來后不過生日。爸爸給她紅包她要說謝謝,去年,我送她一枚骷髏頭項鏈,她丟到抽屜最里面。池漪,你說,為什么啊”
“有時候,我覺得她像隨時隨地等待被誰招領的一只流浪貓。”
掛斷那通電話,池漪打了自己一巴掌。
那天晚上她瘋狂的想見謝韶筠,自私地、一意孤行地違背謝韶筠的要求,想要見一面,雖然見面只會令謝韶筠更憎惡她。
死纏爛打的行為會叫謝韶筠為難窒息皺眉,但池漪私心里認為在謝韶筠那些猶豫不決,優柔寡斷的拒絕言語里,同時裹挾著等待有人去招領的訊息。
池漪很想,很想,謝韶筠等待的那個人是自己。
哪怕謝韶筠心底永遠有個“小池”,也沒關系了,還有什么關系呢,愛情本來就沒有公平可言的,她可以多愛她一點,不求回報。
謝韶筠第三次昏迷時,在平車上,有眼淚自她眼角滾落。
池漪以為她疼,湊近了聽見謝韶筠說“你也是個不負責任的人。”
以及之后那句“小池是你。”
池漪不明白這是什么意思,謝韶筠也沒有具體解釋這句話的重量。
直到,在此刻,逼仄的面包車里。
謝韶筠拉開車廂,路燈傾斜在她如瀑的卷發上。
簡晴歹毒地問她“證明你愛池漪的時候來了,你們之間只有一人能活著,你會怎么選。”
“池漪。”謝韶筠站在車門口,探身看著池漪,叫了池漪的名字。
她嘴唇泛白,指甲也是白的,不太有光澤,因為長期生病昏迷的緣故,搭在車門上。
池漪很喜歡謝韶筠的手,修長,干凈,路邊橙紅色的燈光均勻地分布在她每一根手指上,打了陰翳的地方被襯的長而性感。
池漪看了幾秒,挪動目光,對上謝韶筠的眼睛。
謝韶筠對她說“我不會選,是因為你離開了,把我一個人留下來很久很久后來我也把你獨自留下來。”
"可能我們之間不適用誰為誰犧牲,因為無論是我還是你,都試驗過了,只能接受一種結局同生或者共死。而不是誰代替誰好好活下去。你說是不是”
昏暗車廂內,謝韶筠的聲音仿佛從遙遠的遠方傳入腦海中。
伴隨著她慵懶的、近乎開玩笑的語調,池漪仿佛聽到來自靈魂深處一句“等待招領。”
池漪張了張嘴,澀然迎上謝韶筠的目光,干澀地對她說“是同生共死。”以及“對不起啊。”
對視沒有很久,謝韶筠猛地伸長胳膊,捉住池漪的手,用力把她從車廂里拽了出去。
十指相握,落地時,高跟鞋被踢開。
謝韶筠在前面拉著池漪跑,池漪踩著謝韶筠的背影。
什么也沒說,即便池漪其實想告訴謝韶筠,不用跑,簡晴雇傭的司機其實是她的人,不會有意外發生。
但已經很久很久沒有像這個夜晚一般,琉璃路燈灑在身后,巨大的法國梧桐葉落下斑駁的剪影,她們在這場半道的路途中奔跑。
沒有行人,不知前路,長發自風中散開,飛揚,交織在一塊。
簡晴在她們身后笑“真有意思,謝韶筠,想一起死啊,既然這是你的決定,那誰都別想走了。”
前座的雇傭兵在簡晴示意下,迅速踹門,跳出車外抓人,結果脖頸被猛地勾住,是駕駛座一直老實開車的司機,他用腿牽制住對方與雇傭兵扭打在一塊。
正直千鈞一發之際。
身后警察魚貫進入面包車,崩的一聲槍聲落地,簡晴的手腕挨了一搶,抓炸彈的那只手軟軟垂下,炸彈落地,被迅速鉆入車廂里的排爆兵接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