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云時很近
……
夜越來越深了,眾人聊了很久很久。
黃星海從未與沈心怡說過這么多話,仿佛是在彌補之前幾年兩人幾乎毫無交流的遺憾,像是把一輩子的話都在今天晚上說完了。
等今夜過后,她就不再陪伴他了,她的到來是如此突然,她的離去是如此迅速,或許這是他們這一生中僅有的一個夜晚。
黃星海知道,哪怕過了幾十年,他也仍舊不會忘記這個夜晚,不會忘記躺在她身旁念詩時的感覺。
聊著聊著,陸然的聲音漸漸消失了,躺在草地上睡了過去。
不一會,陳馨和廖梓佚也沒了聲音,也睡了下去。
五人中,只剩下黃星海和沈心怡仍舊還在聊天,居然聊得很投機。
黃星海像是完全變了一個人,再也沒有了之前那種一句話都說不出來的遲鈍,時不時冒出幾句俏皮話,惹得沈心怡歡笑不已。
隨著夜的深入,人的防備心漸漸降低,完全失去了白天正經的模樣,他和沈心怡已經完全肩并肩躺著,就像很好的朋友那樣。
黃星海感覺此刻像做夢一樣,但手臂傳來的觸覺卻又是如此真實,沈心怡確確實實躺在自己身邊,只隔著幾千萬光年。
說著說著,沈心怡終于沒有再接話了,黃星海轉頭一看,她一動不動地躺著,閉上眼睛,已經睡著了。
五人中只剩下黃星海還清醒著,他不敢入睡,他想一直體驗躺在沈心怡身邊的那種感覺,如果此刻他睡著了,那就是暴殄天物。
他要記住此刻的每一分每一秒,直到天亮,直到她離開。
黃星海叼著一根草,望著巨熊星的夜空,望著那一顆顆月亮和那條巨大的星環,這里的夜空很難看到星星,更看不到璀璨的銀河,月光和星環的光太亮,掩蓋了更遼闊的宇宙。
這一夜似乎特別漫長,但在心理上卻又特別短暫。
到黎明最為黑暗的時刻,沈心怡已經靠在了黃星海的胳膊上,睡得很甜,身子微微向他蜷縮著,一副惹人憐惜的樣子。
黃星海想要將她抱在懷里,保護著她安心入睡,但最終沒敢伸出手。
終于,天邊漸漸泛起了白光,太陽就要升起,新的一天就要到來。
黃星海熬了一夜,微微有些疲倦,昨夜與沈心怡聊天的一幕仿佛是夢境一樣,仿佛是很久很久以前發生的事情,無法確定其真實性。
當清晨第一縷陽光迸出地平線,灑在黃星海身上,這個白天終于降臨了。
他變成了原來的他。
沈心怡變成了原來的沈心怡。
昨夜,變成了回憶。
——
這一章可能很多人會說水,沒什么內容,其實花了幾個小時才寫出來,因為我想起了我15歲,也是3月20幾號的一個夜晚,我暗戀了好幾年的女生和她朋友出來玩,沒法回學校宿舍了,需要在我的住處過夜,那時我一個人住,她朋友占用了唯一的床睡著了。
我和她則坐在椅子上聊天,聽周杰倫的《晴天》,之前我連她的手都沒碰過,和黃星海暗戀沈心怡差不多,只能遠遠地看著她,甚至不敢和她說話。但那晚聊到深夜兩三點,我居然勇敢地把手搭在了她的肩膀上,摟著她聊了一個通宵,后來她就成為了我的初戀女友,那是我最難忘的一個夜晚,和黃星海的心理活動一樣,之前暗戀了很久以為永遠不會有機會在一起的人,居然變得這么親密。
而那個夜晚結束之后,我們要回學校做早操,打開門走出去的一瞬間,看著朝陽升起,我又恢復了我,她又恢復了她,我們順著人群回到學校,那些人根本不知道我和她昨夜聊了一個通宵,還摟著肩膀,像是偷情一樣,甚至連我自己都很難相信,那個夜晚就像一個幻夢。
我們后來在一起了,她成為了我的初戀女友,但也僅限于拉拉手,樓樓肩膀這樣子,很單純的。那個夏天,我突然冒出一個異想天開的想法——想送她一本16萬字的小說,書名叫《晴天》,當成她16歲的生日禮物,也就是從那個念頭開始,我居然踏上了寫作之路,一直寫到現在,并將一輩子寫下去。
當然,后來的結果就像《晴天》一樣,那本書寫到12萬字的時候,她跟我分手了。
現在她已經結婚,跟他老公過得很幸福。
而我仍舊還在寫作,孤身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