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澈最終也沒等來下次。
那天之后,隔壁的鳥哨聲再也沒響起來過
為了防止鳥哨與真正的鳥叫聲重合混淆,秋澈特意在制作的時候特意加入了自己的一點巧思,吹響時只有她能分辨出區別。
但從第一次吹響后,再也沒有了第二次。
秋澈也讓玉明玉硯輪流去過幾趟那間院子,開門的都是那個明叫盈春的侍女,每次都不平不淡地答復說自家主子最近身體不適,不便外出見客。
秋澈可不信。
有一瞬間,她甚至以為是李青梧為了晚點坦白身份,故意拖延,不肯與她見這“第二次面”。
但對方既然為了出一趟門能翻墻來找她,應該不至于為了這種小事而閉門不出。
秋澈更相信是她出了什么意外比如,她與李青梧的接觸被發現了,引起了某些人的不滿。
想到這里,秋澈蘸了蘸墨水,在面前的宣紙上寫下“不滿”二字。
隨即又將其與一旁的“幕后人”隨意地連了一條線。
玉明給她換燈盞時瞥了一眼,不解道“公子這是在寫什么”
“你覺得,”秋澈將筆桿放下,看著紙上涂鴉般的幾行字,思索道,“那位岳姑娘,是個怎樣的人”
玉明不明白她為何突然問自己這個,但還是恭謹回道“身份不凡,不容小覷。”
“說詳細點”秋澈道,“別緊張,只是考考你最近偵查學得如何了。”
是的,她不僅請了尋常的教書先生,還請了許多奇人異士,把手里僅剩的那幾兩銀子全都透支了出去,眼下正兩手空空。
不過這點玉明玉硯是不知道的,畢竟說出去有損她身為主子的威嚴。
玉明聞言想了想,斟酌著輕聲道“了禪小和尚說岳姑娘是宮中來的貴人,聽語氣,卻像是失了寵的,人人避之不及,連來了這里,也要被人時刻看守著。且始終帶著斗笠,不以真面目示人屬下覺得,更像是哪位年輕妃子。”
“可宮中如此年歲的妃子,又不能以真面目示人的,”玉明思忖片刻,謹慎搖頭,“屬下想不出來。”
秋澈手指時有時無地點著桌子,目光悠遠,似乎在放空,又似乎在回憶,口中輕聲道“芙蓉面,楊柳腰,無物比妖嬈。*”
“你聽這詞,熟不熟悉”
玉明面露不解“屬下不懂望公子明示。”
“一年以前,樂和公主的及笄禮上,有人以此詩作畫,畫了一副美人持扇圖贈與公,圣上龍心大悅。”
“就是在那場宮宴上,樂和公主被封為正一品長公主,一時榮寵無限,風頭無兩。”
也因為那副美人持扇圖流傳甚廣,樂和公主朝京第一美人的名號也由此得來。
秋澈說著,瞥了一眼身側苦思冥想的玉明“看來你對京城的傳聞過往還不算耳熟能詳我再考考你,贈與公主那副美人圖的,又是誰”
“楊裘。”
玉明這次回答迅速,輕聲道,“異姓王趙王三子,素有才名,此次進京趕考,得了探花之位。”
她頓了頓,補充道“說起來,見過這位楊公子的,無一不稱贊他溫文爾雅風度翩翩。近來公子被迫出京,又因曲江宴之事,惹了許多讀書人不滿現今在京城里,除吳公子外,數這位楊公子最出風頭。”
秋澈聽出她語氣中的略微不忿,輕輕一笑,揮揮手道“先不說這個,繼續我剛剛的問題知道我為什么跟你說這些嗎”
玉明羞愧地搖頭“不知。”
“你不覺得,”秋澈微微揚眉,“那位岳姑娘,很像樂和公主嗎”
玉明大驚失色,差點手抖打翻燭臺“公子”
那可是史無前例滔天盛寵的長公主怎能在這種地方妄加揣測
“看你緊張的。”
秋澈淡淡地收回視線,直起身,道,“不過隨口一說,不必放在心上。”
玉明心想,這怎么能是隨口一說的事
誰不知道當今皇帝把那位長公主當眼珠子一樣地疼,教的知書達理又才名遠揚。
這要是讓旁人聽見了,那還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