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始終安靜地在一旁聽著這場鬧劇,臨走時,才向秋澈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笑。
秋澈目不斜視,假裝沒看到。
等人走了,渾身緊繃的秋初冬才放松下來,和秋哲一起癱坐在了地上,大口喘氣。
秋澈站直身,拿著手里皇帝剛剛給的金牌,一改方才的恭謙善辨,抬步就從兩人身側繞了過去,面無表情地要離開。
秋初冬一骨碌爬起來,喊了一聲“你站住”
秋澈頓了頓步子“你在喊我”
秋初冬怒發沖冠“你說呢你方才在陛下面前說的都是些什么你要害死你兄長了知不知道”
“哦”秋澈歪了歪頭,“兄長這不是沒死嗎”
秋初冬“”
“更何況,我甚至為了父兄跪下向陛下求情,父親竟然還這般想我真是太讓我失望了。”
秋初冬氣急,指著她罵“滿口胡言”
秋澈于是也收斂表情,垂眼,語氣恢復了一貫的冷淡“那父親難道沒想過,你說的那些話,若是陛下信了,其實也會害死我”
秋初冬一噎,隨即心虛地移開了目光。
秋澈看了他片刻,隨即古井無波地收回了視線,拍了拍沾了灰的長衫,心想,算了。
本來也沒指望他能有幾分懺悔愧疚。
她踏出廂房,吳易起也跟了出來。
秋初冬父子倆則被廂房門口的金吾衛橫刀攔住了去路。
他憤怒地大喊“回來秋澈你去哪兒”
秋澈回首,微笑道“去查案。”
那語氣卻像是在說,去找送你們下地獄的證據。
秋初冬不禁打了個寒顫。
再回神,秋澈已經沒了人影。
“你那個爹,是這里有什么毛病嗎”吳易起快步跟上來,點了點自己太陽穴的位置,嘖嘖嫌棄道,“陛下都說了要把他們關到大理寺去了,金吾衛就攔在門口,他還指望你能把他們撈出來他把你當救苦救難無償奉獻的觀世音菩薩啊”
秋澈想了想,點頭“也許是有點問題。”
吳易起樂不可支“哪有人這么說自己爹的啊,你也不反駁一下,我還以為你會無條件維護他呢誒誒誒,你這是去哪兒”
“去浣衣局,找人。”
吳易起瞇了瞇眼“找誰不是才接下案子呢,你這就有思路了”
秋澈頓住步子,看向他。
“今日之事,吳公子多謝。”
“這有什么,”吳易起立刻揚起嘴角,得意地壓低聲音道,“做假證嘛,我最在行了。小時候我祖父常抓我逃課,我就是這樣睜眼說瞎話騙他的,經驗豐富”
“我的意思是。若沒事的話,還請不要跟著我了。”
吳易起立刻傻眼“啊”
秋澈不動聲色避開了他的肢體接觸,淡淡道“公差辦案,吳公子沒有身份,還是不要跟著為好。”
吳易起摸了摸鼻子“你小子,用完就扔啊行吧行吧,知道你在乎名聲,上次開個玩笑你就急眼了那我就不跟著你了。”
他左右看了一圈,嘿嘿笑著悄聲道“等查到是哪位奇人敢在皇家花園里下迷藥,記得知會我一聲就行,我可得好好笑話笑話他,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了”
秋澈隨意地點點頭“可以。”
不過,就怕到時候查出來的幕后之人,讓吳公子笑不出來了。
但那不是她該管的事。
吳易起看了一出好戲,春風得意地走了之后,秋澈又低頭看了眼手中的辦案赦免金牌。
憑借此牌,可在京中除了皇帝這種貴人居所的任何地方,暢通無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