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也是她們初遇的地方。
崔文申問她“你明明說過了,饒他一命。”
秋澈淡定地在玉硯沖過來之前,將他拽著自己衣襟的手拍了下去“崔大人,我答應你時,也沒想到他竟然通敵叛國啊。”
“每年死在南夷邊境的百姓那么多他竟然還有臉面和南夷人合作,將大夏江山拱手相讓。若不車裂,可實在難以服眾。”
“要不然,你去求求太后娘娘哦,不對,現在應該叫女帝陛下。”
崔文申沉默了很久,道“我可以換他的命。”
“哦”秋澈笑了一聲,“那他害死的那些人,他們的命,誰來換”
眼下崔文申武功盡失,可沒有資本再對她們動手了。
見他再度沉默下來,李青梧扯了扯秋澈的衣袖“走吧。”
秋澈輕聲道“最后一句。”
隨即轉頭,對崔文申道“你的救命恩人當初救下你時,你的心上人求你庇護她時可曾想到如今,你也會為一個畜生求情,助紂為虐”
“我想,她們若是還活著,也會覺得很失望吧。”
直到兩人走了很遠,崔文申也愣愣地站在原地,沒能回過神來。
片刻后,他深深看了眼她們離開的方向,轉身消失在了黑暗之中。
“在想什么”
李青梧回神“在想,三李恒宇,真的是崔大人的兒子嗎”
“他已經不是大人了。”秋澈糾正道,崔文申同樣也被奪去了指揮使的位置,如今是個平民。
這還是秋澈看在他
沒有真的殺害無辜的份上。
“所以是嗎”
秋澈搖頭,又點頭。
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不知道。”
秋澈揪著她的臉,在她唇上親了一口,“知道也不管我們的事。我們兩個出來游街,你盡想別人做什么今晚好好玩吧,以后要我們忙的還多著呢。”
李恒宇上刑場那一天,秋澈和李青梧都沒有去。
但那之后,聽說京城多了一位姓崔的流浪漢,庇佑著那些常年被地痞無賴欺負的,流浪的,無處可去的小孩子們。
或許是為了給某個人贖罪,又或者是為了填補某些遺憾。
但都不重要了。
貞豐二十年,景軒帝駕崩,女帝登基,改年號為盛元。
吳易起領了旨,自愿南下守衛與南夷接壤的邊境。
玉硯則選擇留在京中,與部分娘子軍意思加入了錦衣衛,成為了新一任錦衣衛指揮使。
上元夜后驚蟄日,新修律法二次頒布,最引人注目的,便是其中一條大夏同性男女,只要雙方皆愿,皆可成婚。
秋澈因修律有功,升為正一品丞相。
月底,公主府內,辦了一場舉世矚目的女妻婚禮。
十里紅妝,兩位新娘。
這是歷史上第一對公認的女妻。
三月,“女學”第一間學堂正式建成,成為與“國子監”一樣的國家級學院。
女學設立武學學堂,是史上第一座女子學堂,也是第一座可以學習多種技藝的學堂。
同一年,女帝立儲,平邑公主被封為皇太女。
盛元五年一月,女相秋希寧辭官拜別朝堂,楊千江繼任丞相。
“然后呢”
有人拍桌,不滿道,“繼續啊,怎么不繼續了”
“對啊,然后呢”
“然后啊”
臺上的說書先生抑揚頓挫地拉長了尾音,在眾人期待的視線里,一拍折扇,“欲知后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
“嘁”
“你這故事講的不夠精彩啊。”臺下有人嗑著瓜子,坐在意猶未盡的喧鬧人群里,點評道。
說書先生定睛一看,是個一身紅色布衣、扎著高高馬尾的女子,相貌上等,神采飛揚。
這等打扮,在此時民間女子中已經屢見不鮮。
說書先生吹胡子瞪眼道“哦那這位姑娘說說,是哪里不夠精彩是秋相生擒逼宮逆賊,還是女帝臨危受命”
“都不是。”女子笑了笑,“是八卦不夠精彩。”
“我買過一本秋相與樂和公主的話本絕筆,哎,那文采,那描述,才叫一個香艷動人。”
堂內一靜。
說書先生支起耳朵“如何動人愿聞其詳。”
但這女子笑瞇瞇的,還沒張嘴,門外有人喊了她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