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要尊重自己的恐懼,但恐懼多源于未知,你必須親眼看到答案,再決定它是否值得畏懼。”
這是沈吉自小便從外婆口中習來的道理。
只可惜,這次在李蜀家的衣柜里,并未藏著沒有足以解惑的答案。
視野內的雜物一覽無余
幾件亂糟糟的衣物,還有堆在盒內的白襪。
除此之外,就只剩下個文件夾。
沈吉將文件夾拿起的剎那,李蜀的聲音猛然響在腦后“你怎么還沒走亂翻什么啊”
他立刻回頭。
同一時間,窗外光明重回,屋內血色清退。
所有事物都變回了最平凡的模樣。
李蜀揉著惺忪的眼睛,不耐煩地搶走文件夾。
沈吉慢慢地松出口氣來,竟然無法作答。
似是無比驚險但又徒勞無功的一日倏忽過去。
再回年畫店時夜色已深。
宋麗娟正刻著印年畫的木板,聽到動靜后便摘下老花鏡道“洗澡水燒好了,水果在廚房里。”
“外婆,我今天遇見了怪事情,您相不相信我”
沈吉后迫不及待地跑到桌邊。
宋麗娟很淡定“怎么了”
沈吉復述前因后果,眉頭輕蹙“最近我總覺得李蜀像變了個人似的,您說會不會是撞邪了我會不會又見到鬼了就像小時候那樣”
宋麗娟愣了幾秒,而后語氣堅定地安慰“你就是太擔心他了,加上昨晚沒睡好。被人騙的滋味不好受,多陪陪李蜀,人活一世,最重要的就是朋友。”
說完,又從手邊拿起個金色錦袋“今天我去玄武寺拜了拜,這是專門給你請的,你要帶在身上。”
外婆的話是不是有點自相矛盾
一方面想勸說自己那都是幻覺,一方面又開始跑去求神明保佑
沈吉雖有微疑,但將錦袋接到手里后,瞬間便觸到股難以明說的溫暖之意。
宋麗娟拍拍他的手背“別想太多。”
「觀自在菩薩,行深般若波羅蜜多時,照見五蘊皆空,度一切苦厄」
時間已至午夜,沈吉依然端坐著謄抄心經,他每每意亂,便會浸心于書法與繪畫中平復情緒。沒想正入神時,手機卻亮起意外的來電號碼。
“是沈吉沈先生嗎你的朋友李蜀尋釁滋事,現在越夕區黃樺街道派出所,需要你過來一趟。”
“什么”沈吉星眸微瞪,片刻之后不安地答應,“好,我馬上到。”
這年頭什么怪事都有,在趕往派出所的路上,沈吉還在懷疑是否卷入了詐騙,可真到那里接受了警察大哥一番教育,再把鼻青臉腫的李蜀領出來后,他也只剩下無話可說。
李蜀滿臉怨怒,自顧自地快步朝前亂走。
沈吉瞧著他穿粉紅背心的怪異背影,當真又好氣又好笑。
兩位少年都沒注意到,墻頭竟有個純白的小小身影在輕快跟隨。
“我剛離開多久,你又搞事“沈吉努力讓自己顯得嚴厲一些“怎么不帶手機惹了麻煩不聯系我,偏要動手把人打成骨折,太過分了。”
“我說過,我旅游時把手機搞丟了。”李蜀沒好氣。
到底是什么樣的旅行啊
一聲不響地出門散心,回來后不僅沒振作起來,反而越發不可理喻。
沈吉不解“那就辦張新電話卡,再買一個。我陪你去,我有錢。”
李蜀完全不領情”你少管我,這跟你有什么關系啊”
“跟我沒關系的話,干嗎要把我的號碼告訴警察”好脾氣的沈吉難得動怒,“我偏要管你,你是我最好的哥們”
沒想李蜀卻猛地拼命掐住他白細的脖子“你少自作多情了”
沈吉在巨大的震驚中吃痛掙扎。
墻頭的白貓立即緊繃。
但轉瞬間,李蜀就像被燙到了似的亂退了好幾步,與此同時,他身后又竄出了更為龐然的黑影,并像被什么力量撕裂了般,消碎在路燈之下。
沈吉根本沒來得急反應,就本能地上前一步,扶住了虛脫倒地的摯友。
異像清楚至極,自己肯定沒在妄想。
那到底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