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一點點淡去,在黎明抵達之前,甩開部下的太宰穿過無人的街頭,重新走進那個無法被記錄的廢棄垃圾場,循著記憶越過障礙物,在靠近中心的位置,是他暫時居住的地方,也是能讓他放下戒備的地方,無所謂喜不喜歡,而是廢棄物應該被堆放在垃圾場里,無法再裝載的集裝箱是,無法得到生存意義的他也是。
無論這里還是那里,無論從前還是現在,不惜延長痛苦的人生也要追逐的東西,一個都沒有。
在完全的沉寂中,踉蹌地走上堆疊的集裝箱,正要打開門,忽然,太宰意識到了有哪里不對勁。
在他連續工作的半個月時間里,這間灰暗低沉的集裝箱好像發生了什么變化。
從外面看,集裝箱和原來沒什么區別,但走近就會發現入口莫名其妙多了一個低調的入戶門,門前還掛一個檐鈴和一盆吊花,不算大的集裝箱內,溫暖的燈光照亮每一個角落,生銹的鐵皮被釘上昂貴的暖色調木板,地板鋪著足夠柔軟的長毛地毯,墻上掛著悠揚的風景畫,還開了個小窗,就擺在最深處的他的床的前方,是他清晨一睜眼就能透過鑲嵌的透明玻璃迎接海天處升起的朝陽的位置要不是墻角邊還擺著他的破沙發,他甚至有種走錯了集裝箱的錯覺。
一寸寸巡視過屋子的細節,站著門口的太宰沒有脫鞋,他踩著像是云朵一樣的地毯走到沙發后,冷漠地抖開毛茸茸的被子,團成團睡得正香的柊真白啪地一下摔了下去,墊著地毯,摔得不疼,但清醒了過來。
他迷迷蒙蒙地揉著眼睛,看向太宰“你回來啦”
太宰沒說話,陰郁的鳶眸從上而下地看著他。
“你不是說只加一張桌子嗎”
平靜的語氣沒有一點起伏,如果是太宰的部下在面前,面對這樣的詰問,他們或許會毫不猶豫地引槍自殺這樣能少受點折磨,但柊真白不會,他慢吞吞坐起來,抱著被子打了個困倦的哈欠。
“嗯,一開始是只想加桌子的,但后來發現,光線太暗了生銹的鐵板沒有辦法反射光線,所以我在請示了你之后又換了木板。”
“請示了我”
“對哦。本來想給你發郵件的,但是你這幾天好忙,我思考了一下,覺得用郵件可能太打擾你了,于是就換成了聊天室。”
太宰“”
從記憶的犄角旮旯,太宰回憶起他好像確實收到過柊真白的信息,但當時的他正和中也配合進攻,混亂之中,手機被惱怒的中也一拳打成了碎渣。想清楚了這些,太宰的情緒仍然沒什么變化,淤積黑泥的鳶眸甚至更冷淡了。
“窗戶的角度偏移了2°,你在哪找的工匠,手藝真差。”
“欸偏了嗎”震驚的柊真白爬起來,露出一身家居的t恤短褲,大步走到窗前查看,“怎么會,我明明畫了瞄準線的。”
“你”太宰驀地怔住。
“嗯,第一次上手,還不太熟練呢,”柊真白揉著睡到翹起來的頭發,露出懊惱的神情,“觀察了很久才找到的角度,本來還以為能給你一個驚喜的,啊居然偏移了,只能晚點再做調整了,欸,原來天已經快亮了嗎要吃早餐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