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一個省級醫院的主任醫師,誰敢把她怎么樣呢
慢著
老陳想到這里,忽然意識到了一個問題,那就是戴著墨鏡,指揮打手的那個男人,口音是省城那邊的。
看他這氣勢洶洶有恃無恐的樣子,不像是師家叫來的人,畢竟師家要注意影響。
可如果不是師家的人,不相干的人家也不至于過來搞這么大的陣仗。
難不成難不成陳蓉真的出事了
想到這里,老陳腳下一個踉蹌,他扶著門框,穩住心神,怔怔的看著陳敬軍“你你都聽說了什么”
“你都做了什么”陳敬軍依舊面無表情,他的人生在今天一劈兩半兒,今天之前,他是飽受喪子之痛折磨卻依舊為了生產隊奔波勞動的大隊長,今天之后,他是認清了仇人必須實施打擊報復,必須給孩子一個交代的復仇者。
今天上午的遭遇就像是一場夢,一場帶著劇烈的疼痛,他實在不愿意面對的夢。
昨天他帶著文文,在縣城求醫,縣城建議他轉院去省城,他倒是不心疼這點錢,只是他叫不到車,如果坐大巴,還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時候,他只能去運輸隊求助楚杰。
楚杰在昶陽城撞了人,回來之后因為師翱的幫助才免去了處罰,所以當他看到陳敬軍手里的介紹信,他立馬二話不說,答應帶陳敬軍和孩子去省城。
沒想到在半路的服務站,遇到了顏二狗和老畜生。
陳敬軍看著那個跟自己有七八分相似的顏二狗,終于徹底相信了師翱的話。
而顏二狗身邊的老畜生,也在看到他的那一瞬間,不顧一切的飛撲上來,拉著他的手,噓寒問暖。
原來他陳敬軍的老娘姓顏,老子姓花,原來他也可以從小就做個城里人,如果真是那樣的話,他也許不會遇到胡雪梅,但他也不用失去陽陽。
失去陽陽的痛苦,是多少金銀珠寶都彌補不了的,他陳敬軍的生命里,永遠永遠的缺了一角,黯淡無光,痛不欲生。
所以他恨,恨陳家將他變成了一個殘缺不全的殘次品,恨陳家讓他人當壯年,卻不得不面對失去至親骨肉的痛苦。
陽陽的死因,雖然他沒有確切的證據,但在文文出事的這一刻,他已經認定了兄妹倆有著同樣的遭遇。
所以,他是不可能姑息放過陳家的。
為了報復,也為了親口聽到陳家的人承認陽陽的死因,給陽陽賠罪,陳敬軍跟老畜生商量了一下,讓顏二狗帶著文文去了省城看病,而他,則帶著老畜生來發泄。
他居高臨下的俯視著老陳,眼神里是徹底決絕的漠然。
老陳深吸一口氣,轉過身去,盡量穩住。
還沒到山窮水盡的時候,他還有后手,就算兩個兒子的身世都瞞不住了,他依舊有后手。
他背對著陳敬戎,像一條毒蛇在吐氣“一九四六年,景元夏被捕,遭受酷刑,供出了大量革命黨員的名字和地址。這件事你還不知道吧我手里有證據,可以讓師家全部被下放,永遠在牛棚里熏大糞我數到三,讓他們停下來,要不然,老五的親爹親媽,下半輩子就只能吃牛糞睡牛棚了。”
“你果然藏了后手。”陳敬軍不動聲色地看著老陳,怪不得他看起來不是那么著急,原來,殺招在這里。
這世道本就有人喜歡誣告,要是老陳手里的證據真的有份量,哪怕是偽造的,也足以讓師家家破人亡,畢竟,誣告是一些人上位的捷徑,只要有這個由頭,哪怕是假的,那群人也會不遺余力證明是真的。
這一瞬間,陳敬軍開始懷疑他叫了三十幾年的爸媽,會不會是敵特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