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已經花得差不多了。
她可沒臉找黃堅要錢,黃堅還得留點錢在手里呢,畢竟逢年過節,該花的錢是不能省的。
所以她思來想去,還是得找師家的人把這錢出了。
景元夏聽說她要借錢,立馬哭窮“哎,我要是有錢,還用你說嗎子婉可是咱們師家的孩子,就算全家老小勒緊褲腰帶,也是要幫她把手術做了的。可是你也知道,這幾年來,翔兒跟雪兒一口氣生了三個孩子,都是我和師震在貼錢養著。小裴和敬戎的孩子雖然是周歲才接過來,可自打這孩子接過來,也是我和師震在養活,沒問他們要過一分錢。除此之外,翱兒和翔兒都在讀大學,開銷更是不少,他們倒是幫小裴畫插圖題字賺了點零花錢,可是你也知道,咱家老爺子快不行了,翱兒翔兒一合計,把這錢交給了老爺子,以防萬一。現在我和師震的退休工資每個月都花得干干凈凈,是一分也不剩了,我都已經找楚奇借過兩次錢了,不信你看,我還有欠條呢。”
景元夏說著,真就找出兩張欠條來,一張是師翱結婚辦酒席的時候借了五十,一張是有次子嫻急性腸胃炎,去醫院錢沒帶夠,找楚奇借了三十。
雖然加起來只有八十,但也說明她和師震已經入不敷出了。
白菡沒想到他們的日子也這么艱難,不禁好奇“我聽說小裴的書挺賺錢的,她那么有錢,沒給你們一點兒”
“害,哪有外面傳說的那么好啊,她那書需要賣出去才能拿到錢,現在不知道賣了多少,總之出版社只把預付的稿費打了過來,一共才給了六百。六百塊夠干什么的,她娘家媽媽生病了,錢一到手她就匯了三百回去,剩下三百她得留著生二胎用啊。我們做長輩的,就算知道她手里有點余錢,也不好意思開口要,誰讓我和師震一天都沒養過我家敬戎呢。敬戎還是小裴找回來的,他們不找我們討要補償就不錯了,我和師震都是懂得感恩的人,不會惦記他們的錢袋子的。”景元夏把白菡的路直接堵死了。
人小裴的媽媽生病了,要管,人小裴懷二胎了,要留錢,人小裴的丈夫沒享受過師家一天半天的養育,只不過是因為血緣關系,才湊合做了一家人,誰好意思開口要他們的錢,那不是犯賤嗎。
白菡也是個聰明人,聽話聽音,知道景元夏是反對她去找裴素素的,只得起身,去了老爺子那邊。
依舊是失望而出。
老爺子一直在睡覺,她等了半個多小時都沒醒。
萬般無奈之下,她只好去找黃晨要錢。
沒想到黃晨已經把錢準備好了,白菡還沒有開口,他就塞了兩百塊在她懷里。
白菡忽然愣住了。
她最不待見的兒子,她當做敵人的兒子,居然是唯一一個主動拿錢出來的。
有那么一瞬間,她真的懷疑自己當初做錯了。
她要不是為了維護黃昱不擇手段,黃晨是不會負氣離開的。
要是黃晨沒有離開,一定比今天更出色更有成就,畢竟,只要黃晨愿意去部隊,那就是黃堅一句話的事兒。
要是黃晨去了部隊,她白菡現在只要含飴弄孫,等著享福就好了,哪里需要像如今這樣狼狽,到處借錢,拆了東墻補西墻,補了西墻又要去扶著南墻。
她握緊了手里的二十張大團結,默默轉身,離開了黃晨家院子。
外面的路燈有些昏暗,她一路走,一路反思,一路嘆氣。
回到家,她看著還在吵架的黃昱和師翊,沉默的把錢往桌子上一拍,什么也不想說了,回屋,睡覺。
裴素素孕吐很難受,翻來覆去睡不著覺。
師敬戎起床,看了眼睡在兒童床里的卓彧,去外面倒了點涼白開過來。
風扇在床頭吱悠悠的轉,他撫摸著裴素素因為干嘔而泛紅的面龐,心疼道“這次怎么孕吐這么厲害,我記得你懷卓彧的時候沒這么痛苦過。”
“不知道,可能天太熱了。”裴素素把水碗接過來,咕嘟幾口下肚,還想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