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們都拜托裴二叔照看著,生產隊的事他也撂下了。
他不知道這一切到底是怎么發生的,他只是陷入了自我懷疑的泥淖,他不知道這個家到底還能不能太太平平的過下去。
裴長慶勸了幾句,他是一個字也沒聽進去。
裴二祥也心虛的送了三十塊錢過來,叫他一把抓起來,全給扔了。
至于姚紅梅,為了躲避裴大志的怒火,又擱那裝起病來,哭哭啼啼,哎呦哎呦的,好不可憐。
裴大志覺得一切特別的荒唐,特別的可笑。
明明是一家人,為什么總是要無止境的消耗,無止境的內斗。
他沒辦法理解。
到底是他這個做大哥的沒有以身作則,還是說他們家的人就是天生壞種,非要大過年的鬧點人命才肯罷休。
他好累,他甚至不知道該怎么勸朱亞男。
只是沉默的,厭倦的守在了床前。
半夜時分,朱亞男醒了,醒來想起孩子沒了,便鬧著要跳河自殺。
裴大志沒攔,因為他知道攔不住,到時候吵吵鬧鬧的,反倒是叫人笑話。
所以他直接陪她一起跳了進去。
等她因為嗆水產生了恐懼,進而撲騰著喊救命的時候,裴大志才把她撈了上來。
大冬天的,剛小產就要跳河自殺,這個女人瘋了。
裴大志覺得自己也瘋了。
把人救上來之后,兩口子全都發起了高燒,一度燒到了四十度。
可憐裴長慶,回來是想過年,享受兒孫繞膝的幸福生活,結果他痛失一個孫子不說,還得家里醫院兩頭跑,又要照顧無人問津的孫女兒們,又要照顧高燒不退的兒子兒媳。
他實在是心里憋屈,又不敢告訴谷賽蘭,讓她那邊的兩個兒媳婦看笑話,只得自己憋著。
夜里回來,裴二叔問他“大哥,不是說我,你這幾個兒媳婦,也就只有素素能治得了了。要不我去給素素那邊拍個電報,讓她抽空回來收拾收拾紅梅”
“別丟人現眼了。”裴長慶嘆了口氣,“老三連姓都改了,以后認不認我這個爸都難說。要是素素知道了,他們也就知道了。我不想讓他們看笑話,算了。”
“這說的什么話,老三那孩子心不壞,肯定是之前紅梅他們說的話太難聽了,你也不好,對這兩個大的太缺乏管教了,回回由著他們騎在老三老四頭上拉屎。”裴二叔說了句公道話,要是老大老二兩家真的好的話,老三老四至于跑到南邊去從頭開始嗎
真以為海島就是天堂了
連房子都要一磚一瓦的從頭蓋起,還欠了公社一千多塊錢的債,這事要讓四哥兄弟兩兩對調,老大老二才不肯吃這個虧呢。
裴長慶心里有數,可他還是覺得丟臉。
攔著裴二叔,死活不肯通知裴素素。
裴素素很快把冷家兄弟的事搞定了。
冷家梁這次只參與了入室盜竊,沒有參與傷人,因為金額不大,所以拘留半個月作為警告。
冷家棟則需要再次吃牢飯,因為警察來取驗傷報告的時候,用的直接是手術小結做參照的,所以沒有人知道劉麗娜和徐慧其實已經好了。
按照驗傷報告上的傷情等級,冷家棟這次最低也得三年起步。
合并入室搶劫,初步估計三年半左右。
不過馬上要過年了,只能暫時把冷家棟送去了看守所,等過完年再走流程提起公訴。
至于沈秀被偷走的錢,也只追回來八十多塊,剩下的被冷家梁用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