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安定以為聽到沈清月這么說也就安心了,然則事實上他聽到如此決斷時,竟有些失望。
至于這失望從何而來,他不得所知。
他將此番莫須有的情緒歸結于自己自來總是花團錦簇,喜歡費心思想嫁給他的人太多,以至于突然有人未有此心而產生了落差感。
對于滋生如此落差感,霍安定十分唾棄自己,憑什么誰都要想嫁給他。
從沈清月的屋里出去時,臥寢樓的燈籠都已經亮了起來。
迎面的晚風吹在臉上,卻吹不散霍安定心中的復雜心緒。
他回頭看了一眼沈清月的房間,想著往后自再不能如此隨意進出了,竟生出了幾分物是人非的感覺來。
夜里,霍安定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的睡不著。
外頭的風呼呼的刮的有些厲害,旁的房間未關的門窗被風吹的砰砰作響,一日他的心緒。
也不知是誰喊了一聲“下雨了,收衣服。”
不過須臾,豆大的雨點子便砸在了屋頂上,樓下還好,居于樓上的動靜格外大些。
悶雷聲聲響起,窗外忽明忽暗。
夏月的雨總是急促,山林峰頂樹木多,雨天聲勢總是跟為浩大。
縱然外頭陣陣驚慌,暫且分散了些霍安定的思緒。
他后腦勺枕在自己的雙手上,聽了半宿的雷雨聲。
恍恍惚惚之間,耳邊的雷雨聲不知怎的變成了陣陣炮竹炸裂開的聲音。
紅紙碎散在白色煙霧之中,他抬眸想看清是不是過年了,卻徑直看到了一對龍鳳花燭。
燭光燁燁中,他恍然發現自己竟置身于一間布滿紅綢剪紙的新房之中。
霍安定一頭覺得不可思議,一頭卻又不受控制的朝前走了過去。
喜床前端坐著一名紅色蓋頭覆蓋著的新人,一身繁復華麗的喜服與他身上的喜服相得益彰。
他有點好奇,于是掀開了那人的蓋頭,端坐在床邊的人沖他清和一笑。
那人竟然是沈清月
霍安定看著被龍鳳花燭的燭光襯的面色紅潤的沈清月,覺得自己應當很驚訝的,可是好似他卻并不意外,反倒是早知就是如此一般。
他一句話也沒說,竟伸手圈住了沈清月,他衣飾繁瑣,但還是記憶之中的單薄。
自己心里好像有點心疼,許是作為撫慰的,竟然吻了他。
沈清月打破了他記憶中的沈清月。
冷淡疏離化作了熱情依賴
嘎吱一聲,霍安定突然從床上坐了起來,他雙目失了一刻神。
灰蒙蒙的天色從窗前露泄了一些進來,雨不知什么時候停了,天也將要破曉。
霍安定看著熟悉的臥寢室,知道自己是做了場夢。
他掀開被子看了一眼,旋即一口濁氣吐出閉眼癟了下嘴,而且還是一場春夢。
這樣的夢他不是沒有做過,可是從來都沒有看見過那個人的臉,更準確來說都不知道那是不是個人,只不過潛意識會把那當做是。
以至于他覺得春夢應當都是那樣的,從來不曾想有朝一日會清晰的有了臉,甚至過程還那么真實。
他惱火的從床上下去,找了一身干凈的衣服重新給自己換上。
收拾完出去的時候,他一慣性的要往沈清月那邊走。
才到他門口,正欲要敲門
繁瑣難脫的喜服,隱忍卻難以克制的聲音,竟立又再次從他腦子中再度清晰。
霍安定倏然紅了一張臉,他從來沒覺得自己竟然能如此下流。
幾乎是逃的,他轉身趕緊自跑下了樓。</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