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辭瞬間忘掉了方才的事,自從明白自己的心意后,今天再看林硯,怎么看都覺得小學弟真漂亮。
這會兒青年閉著眼睛被化妝師捏著下巴打量的樣子很乖巧,嫣紅的嘴唇嬌艷欲滴,讓人想親一口,親起來肯定也是香香甜甜的。
等等,親一口。
段辭被自己的腦補嚇了一跳。
他趕忙挪開視線,這輩子他還沒有想到過這方面的事。
作為一個鐵直男,在同齡人春心萌動對著異性蠢蠢欲動的時候,段辭忙著跟在陸羈后面學習、創業、考大學,空閑時間還得飆車、打架,再加上他這個人對這方面也沒興趣,他甚至連自助都很少,更別提想接近,親吻另一個人。
然而此時,那種感覺燃了起來,讓段辭無法克制地聯想到“性”
。
這其實是很正常的事,但段辭總覺得這樣的想法會玷污了小學弟,玷污了他純潔的愛情。
在段辭慌里慌張的時候,化妝師已經化完了林硯的妝,她轉到段辭面前“來,小帥哥,到你了。”
段辭不敢去看林硯,就說“我不用。”
“不化全妝,就給你貼點亮片。”化妝師說,“你們一個樂隊的,總得統一。”
一句話讓段辭放棄掙扎。
林硯低下頭整理著袖口。
狄子睿突然說“我有點緊張。”
楚然“我也”
狄子睿“段哥,小學弟,你們呢。”
段辭正閉著眼睛上妝,聞言心不在焉地說“我倒是還好。”
比起舞臺,更讓他緊張的是方才對林硯那一閃而過的想法。
林硯把袖口的流蘇順好,抬起頭,化妝鏡柔和的燈光映在他琥珀色的眼眸上,倒映出他自己的影子。
他說“沒什么好緊張的。”
陸羈準時到了匯演舞臺。
他沒有直接去座位上,那邊的人太多,而是站在后臺出來必經的通道里。
從后臺到前面的舞臺,有一條小走廊,陸羈站在那兒,出來前他剛和父親又吵了一架,父親再次提出他能夠趁早入伍,被他拒絕了,并嘲諷對方有空就帶著小情人出去玩,別老想管著他。
在車上他煩躁地抽了根煙,現在身上的煙草味很重。
遠方的天邊飄來沉沉的烏云,涼風吹進走廊,吹散了他身上的煙味。
舞臺上穿著漢服的少女拿著毛筆,在掛起的宣紙上畫出一幅水墨山水畫。
天邊越發地陰沉了,零落的小雨順著夜風打在陸羈臉上,帶著冰涼的濕意。
隨著節目一個個結束,后臺的門再一次被打開,從里面走出來一行人。
他們穿著同色系的衣服,款式有微妙的不同。
陸羈的目光越過走在最前面的狄子睿,落到了第二人的身上。
青年穿著緊身的牛仔褲,越發勾勒出窄腰長腿,牛仔藍的上衣在衣角處破了個洞,綴著流蘇,肩頭與胸口前有兩個橘色的星星,橘與藍形成了一種鮮艷的撞色。
光線一寸寸碾過林硯的臉,他的臉上沒有妝容的痕跡,只有淺淡色的眉眼處點綴著油畫般的色彩,眼尾貼著橘色的碎鉆,眼瞼處是細碎的藍色繪花,仿佛大海與斜陽在那片琥珀
色的海洋里最終交匯。
陸羈從沒有見過這樣漂亮的眼睛。
林硯沒有留意到他的存在,
或者說,
他沒有認出黑暗里站著的是陸羈,他這一行人經過走廊,往外面的舞臺走去。
陸羈遠遠地跟在他們后面,靠在外側的欄桿上,他的手握緊了面前的欄桿,飄雨與夜風讓欄桿又濕又涼,但他的心卻跟欄桿的溫度形成一種強烈的對比。
謝無宴坐在觀眾席里,頭頂有雨棚,飄雨對他沒有造成任何影響。
舞臺上正在表演的是雙人芭蕾舞,配上升騰的霧氣和幽藍的光線,美奐絕倫,但謝無宴卻只盯著一旁黑暗中候場的人。
或許是察覺了他的目光,原在側邊看向舞臺的林硯轉過頭,往觀眾席看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