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羈的視線很快從謝無宴臉上移開,朝著大開的房門內部看去。
也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謝無宴略微側過身,站在林硯面前。
他很高,幾乎整個擋住了房里的青年,陸羈根本看不到林硯現在的狀態。
陸羈往前走了一步,這才看到林硯現在的狀態,他問“你還好么”
林硯聽見他的聲音,他歪過頭“我沒事,就是有點發燒。”
青年穿著松垮的睡衣,露出白里透粉的手腕和鎖骨,眼尾的嫣紅和卷翹的睫毛交相映輝,整個人被高溫逼出了一種極致的艷色。
是真的漂亮,也是真的惹人心疼。
“怎么會發燒”陸羈看著他問,“要不要去醫院”
林硯從小到大不怎么喜歡醫院的味道,他頓了頓,才輕聲說“不用,小感冒,不至于。”
陸羈凝神看著他,他其實還認為應該去醫院掛個水,會好的快一點,但既然林硯不肯,他也沒辦法綁著他去。
謝無宴在這時候開了口“那我找私人醫生來給你看看好不好”
一出口就是萬惡的資產階級。
盡管不合時宜,林硯還是發散性思維地想。
青年搖了搖頭“不用。”
陸羈就問“那你最起碼吃點藥,吃過了嗎”
林硯“家里沒藥。”
陸羈“我去買。”
他話音剛落,就想起還有另一個讓他討厭的存在,他如果去買藥了,那謝無宴會和林硯單獨留在房間里。
男人的遲疑只延續了一瞬,在對上青年那雙因高熱而濕潤的琥珀色眸子后,陸羈還是選擇認輸下去買藥了。
他開車過來的時候看到出小區門口有家24小時藥店,走過去買最快。
陸羈走向電梯,走廊盡頭傳來電梯運作的聲響。
謝無宴對林硯道“別吹風,還是不舒服的話,去床上躺會。”
林硯“嗯”了一聲,往臥室走,謝無宴轉頭帶上了大門。
林硯方才短暫地清醒了一會兒,但很快高燒反上來,他躺進被子里不久,就渾渾噩噩地又睡著了。
迷迷糊糊中,他只感覺從額頭傳來冰涼的觸感。
很舒服。
林硯伸手握住了這股涼意的來源,用臉蹭了蹭,小聲地呻吟了一聲。
謝無宴被他握住的手幾乎整個僵住了。
他小時候被找回來后,經常被母親帶著往醫院跑,做各種檢查和測試,見過很多重病或輕癥的患者,他素來缺少共情,看著那些病患情緒毫無波動,但此時此刻,他只覺得難受極了。
就像心尖那一塊最柔軟的角落被面前青年的手牢牢揪住。
他感覺無力而慌亂。
謝無宴就這么僵在原地,直到他的手被床上青年的體溫捂熱,林硯松了力道,男人才抽回自己的手。
他尋了一條毛巾,用冷水浸濕,
將它放在青年的額頭上,為他降溫。
等毛巾也變得溫熱起來,謝無宴就會起身再用冷水浸泡一遍,重新放上去,同時他用另一條毛巾輕柔地為床上的青年擦去溢出的汗水。
做完這一切,謝無宴坐在昏暗的床邊,低著頭看床上的林硯。
許是還不舒服,青年眉頭微蹙,潤紅的臉頰像水蜜桃,偶爾睜開的眸子里一片霧氣。
謝無宴低低地吐出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