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雪融有點氣惱,又很是無奈。
蕭念答應與他成婚,應該大部分是因為愧疚,以及在明白不可能和月辭鏡在一起之后的退而求其次。
要說其中真有多少真心,郁雪融是不信的。
結果到了現在,蕭念卻要開始表現他的深情嗎
別逗了,郁雪融都看到那鎏云舟的階梯緩緩降下,而月辭鏡一襲雅致白衣,姿容姝麗,正從鎏金舟階梯上款步而下,像一只清貴而矜傲的天鵝。
眾人的視線朝月辭鏡聚攏過來。
畢竟剛才大家都紛紛猜測了有關這位蕭念白月光的故事,此刻有些沒有見過月辭鏡的客人自然興趣十足,想看看這位能讓蕭念愧對未婚道侶的白月光,究竟長成什么國色天香的模樣。
結果嘛卻似乎有些不盡人意。
這位白月光雖然也清雅高貴,但美則美矣,卻也不足以讓在場眾人驚艷。
或許是因為先見過了蕭念的那位病美人未婚道侶,似雪擁花,既清又艷,實在是令人恨不得捧在心尖上疼愛。所以此刻再看其它美人,也都覺得黯然失色。
蕭念的眼神也落在了月辭鏡身上,眼中有驚也有喜,但也不由自主地添上幾分黯然。
但即使如此,他依然緊扣著郁雪融的手腕,不肯放開。
如果說郁雪融之前是氣惱和無奈,那么現在他就只想罵蕭念,這人到底是有什么大病就非要郁雪融在這兒給他們當愛情的墊腳石不可嗎
眼看著月辭鏡下了鎏金舟,越走越近,郁雪融掙脫不了,只好開始努力降低存在感,假裝自己只是個背景板。
背景板也比墊腳石要好,畢竟當背景板只是沒存在感,而當墊腳石要命。
“念哥,好久不見。”月辭鏡站在那里,輕聲喚蕭念的親昵稱呼。
蕭念被這一聲熟悉的輕喚亂了心神,片刻后才收拾好情緒,回道“辭鏡,你怎么突然回來了,你的傷勢可完全好了嗎”
“還沒有完全恢復,不過我聽到你成婚的消息就急著趕回來”月辭鏡話說到一半,忽然意識到,以自己的身份這么說有些不合適。
于是他趕忙解釋道“我不是那個意思,只是我們自幼青梅竹馬,是除開親人外最重要的人,你要成婚卻為何故意瞞著我”
但月辭鏡這話說出口,卻總給人一種看似解釋,實則強調他與蕭念關系很特殊的感覺。
尤其說完這話,月辭鏡似乎還故意看了郁雪融一眼。
郁雪融當然看出了月辭鏡那點心思,無非是借著青梅竹馬的身份炫耀示威,但他并不想理會。
畢竟這和準備當咸魚的他有什么關系呢現在就算這對青梅竹馬宣布當場私奔,那和郁雪融也沒有任何關系。
“沒有故意瞞著,只是你在蓬萊休養,不方便告知于你。”蕭念悄然嘆息,看到月辭鏡身后那遮天蔽日的鎏云舟,不免有幾分黯然。
月辭鏡在自己的成婚之日匆匆趕了回來,可是那又如何呢他的聯姻對象不是自己,而是那蓬萊仙山之上,九重金闕之中的龍尊。
甚至不需要龍尊親自前來,光是一艘鎏云舟停靠在面前,蕭念就已經感受到了巨大的壓迫感。
不愧是如今的仙道之主,龍尊沉壁。
即使蕭念從來都是旁人眼中的天之驕子,相比起來也難免顯得平淡無奇。恐怕連月辭鏡自己,也不敢直接地對龍尊有所悖逆。
“念哥,我”月辭鏡看向蕭念,眼神如泣如訴,雖然什么都沒說,卻足以讓人更加心疼。
一切都和郁雪融夢中的場景相差無幾,唯一的不同是,郁雪融被蕭念扣住手腕攬在身旁,以至于月辭鏡似乎沒辦法和夢中一樣,直接暈倒“意外”撲進蕭念懷中。
就在月辭鏡和蕭念無言對視之時,后方的鎏云舟上,再次走下了一個人。
那是個束著馬尾,身形高挑的冷峻青年,暗金面具幾乎遮住了整張臉,于是那雙藍色的眼睛便格外引人注意。
沉靜得如同沒有波瀾的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