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瑞士的機票是寧星洲訂的。
臨頌今過去幾年活得固步自封,去的地方不多,了解的東西更少。
寧星洲在聽說寧初想看雪后,二話不說第一時間替他們包辦全程。
“秋天的瑞士不一定全國都有雪,帶小初去阿爾卑斯山吧。”
“好好陪著他,讓他玩得開心些。”
出發那天也是寧星洲親自送了他們到機場。
即使臨頌今已經安排好了司機,即使他要找人送也就是一句吩咐的事,他還是推了一場早會,親自去送寧初。
“那邊會冷,衣服帶夠了嗎”
“記得天氣晴朗或者小雪再出門,下大雪就不要出門了。”
“瑞士人不一定會說英語,他們說德語,法語,意大利語,羅曼什語,翻譯器里設置好這些語種就行了,有事給我打電話。”
“他們那邊的食物你剛去可能吃不習慣,給你準備很多食物裝在行李箱,看你喜歡什么。”
機場大廳里,寧星洲像是熬夜背了一打小卡,囑咐了好多不帶趔趄也不帶重樣,每一點都說得仔仔細細,生怕寧初聽不明白,生怕寧初記不住。
寧初就站在他面前,不催促也不會不耐煩,認認真真聽完全程。
寧星洲說到最后還覺得不夠,可在腦海里翻找一遍,發現也確實沒有什么好說的了。
難以言喻的無力感涌上,他沉默下來,看著寧初,一聲“對不起”在唇齒間繞了好幾圈最后還是被咽了回去。
怎么會不遺憾呢
對這位他從小就在掛心的小朋友,兒時總見不到,長大后又因為各種各樣的理由一直在錯過。
他想對他好,卻總是在跟他的苦難擦肩而過,總是會差一點。
不過還好,還好現在一切還不算太晚。
小初高高興興出發的日子,他不想提不高興的事,話音輾轉,最后出口的就成了雜糅萬千的一句“小初,好好玩,玩得盡興些,我等你們回來。”
寧初點點頭。
機場語音播報響起,提醒10點前往瑞士的旅客準備登機。
轉身之前,寧初對寧星洲道了一聲謝,他說“哥,謝謝。”
人群開始往一個方向流動,臨頌今在人流中牽著寧初往前走。
走出很遠后,他回過頭,看見寧星洲還保持著剛剛的姿勢望著他們。
表情怔忪,像是還沒能從那一聲“哥哥”中回過神來。
阿爾卑斯山脈下的一個小村莊,山坡寬闊又平坦,火車從鐵軌行過,時不時發出嗚嗚的轟鳴。
幢幢木屋建在剖面上,屋頂傾斜的角度和山坡角度相似,上面積了厚厚一層雪,加上天天洋洋灑灑飄下的雪花,讓這里看起來像極了童話里的場景。
原來才秋季,阿爾卑斯山脈涉及的領域真的已經開始下雪了。
木
屋有民宿,他們入住了其中一所房子,和其他木屋一樣不大,但里面東西,一應俱全,地上鋪了厚厚的羊毛地毯,打開壁爐,屋子里很快就會變暖。
長途的飛行時間結束,寧初先是吃了點東西,然后睡了一覺,養到精神好些了,臨頌今便準備著帶著他去外面看雪。
零下的溫度,臨頌今幫他穿上最厚的衣服,最厚的襪子,戴上圍巾,帽子,還有羊毛織成的手套,確保不會留出縫隙讓寒風鉆進他的衣服里作祟。
寧初自從醒過來以后,話又變得很少了。
現在的他更像是剛回國時的寧初和失憶寧初的結合體,安靜,沉默,同時又很乖,很黏人。
穿上白色羽絨服的他更像個糖糕娃娃,漂亮聽話,站在原地等著今今幫他收拾好一切,然后牽著他的手帶他出去。
傍晚的小鎮比白日更值得觀賞。
天上依舊飄著小雪,目之所及的一切都陷在銀裝素裹中。
平緩的山坡上雪松樹和木屋一樣零星村落,雪下的屋檐亮起融融暖調的燈光,照亮白色的雪地,和紅色的墻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