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醫院的那天早晨,天氣格外好。
太陽還沒從林立的高樓中冒頭,碧藍的天空不見一片云。
臨頌今一路都在安慰寧初,跟他保證治療過程不會痛,就當是睡一覺,等醒了,他就帶他回家。
寧初配合地點了一路的頭,等到了醫院見到肖瀟和周南笙,臨到進去時,才反身抱住始終眉頭緊皺的臨頌今。
“今今,別緊張,沒事的。”
他拍拍臨頌今后背,安慰“等著我,我很快就出來了。”
臨頌今肩膀僵了一瞬,很快有些沮喪地垮下。
認命抬手回抱寧初,臉埋進他肩頸嗅到他的味道,才能覺得安心些。
他又想跟寧初道歉,因為他太膽小,怯弱到他自己都覺得煩,還要勞煩身份病人的寧初反過來安慰他。
可又沒辦法,他控制不住,因為太心疼,太想給予寧初密不透風的保護,以至于一點擔憂都會被無限放大。
到最后,他還是將那聲對不起咽了回去,知道寧初不習慣他道歉,更因為他很清楚寧初現在需要的是鼓勵,不是一昧毫無意義的道歉。
“好,我不緊張。”
他調整好情緒,輕輕揉了揉寧初的腦袋后將他放開“去吧,我就在外面,等你結束出來。”
寧初跟著醫生進去了。
臨頌今留在外面,走廊的凳子等不來他的光顧,他幾乎讀秒數著在等待中度過的時間。
還好,第一次為避免寧初不適,只用20分鐘就結束了。
出來時人還沒有醒,被安排進病房休息,等待麻藥效果結束。
“最開始能感覺到他緊張,畢竟受意識記憶的影響,一個人對曾經遭受過折磨的環境有天然的恐懼。”
醫生詳細轉述過程“不過他很配合,而且他在努力嘗試克服,并且成效顯著,這很難得。”
“麻醉之后就很順利了,比我們預想的情況好很多,沒有發生任何肌肉記憶抵觸的現象,下次可以將時間適當延長。”
“以及電休克治療有一定的副作用,想必肖醫生已經跟您細說過,我就不再贅述了,只是想告訴您以我們的治療力度,所有副作用都是可逆的,所以不用太過擔心。”
臨頌今表示了解,送走醫生,回到病床前
安靜等待。
寧初躺在床上,
雙眼輕闔,
和進去時看起來沒什么兩樣,只是面上血色退了些,看著更像個一碰即碎的瓷娃娃了。
半小時的時間不長不短,太陽在地上的尺寸輾轉不過些許。
終于,麻藥效果逐漸消退。
寧初眼簾顫了顫,陽光晃在他側臉上,又很快被一只手掌攔在他臉側擋住。
他動作溫吞地睜開眼,看著近在咫尺的那張面孔,眼神茫然。
很快,當空白的大腦出現第一抹色彩時,他眨了眨眼睛,牽起嘴角,蒼白的臉上露出一個淺淡的,真正放松喜悅的笑。
臨頌今眼神微閃,指背輕輕碰了碰他的太陽穴,低聲問“痛不痛”
“不痛,一點也不痛。”
寧初抬起手,沒有力氣抓他,就用指節搭在他手腕,眼神亮亮“今今,我的第一步成功了,對嗎”
“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