納喇星德家世不顯也就罷了,還是個武將,當今圣上重文輕武連她這個內宅婦人都知道,皇上倒是借了懷恪郡主的親事拉攏了人心,可她的女兒以后該怎么辦武將與妻子聚少離多不少,刀劍無眼,說不準什么時候就沒了,難不成叫她的女兒年紀輕輕就守寡不成
但李側福晉卻也知道此事已成定局,皇上都已經點頭,再無轉圜的余地。
子孫滿堂的皇上得四爺提醒,終于想起這個懷恪郡主這個孫女已是年紀不小,便命禮部與欽天監緊趕慢趕,臘月里,懷恪郡主下嫁于納喇星德。
懷恪郡主大婚這一日,四爺面上依舊沒什么表情,看不出喜悲來,卻是多喝了好幾杯酒。
這一日,就連一歲出頭的弘晝都被打扮的喜氣洋洋,穿著簇新的紅襖,本就生的白胖的他看起來像年畫上的福娃似的,任誰見了都想捏一捏。
耿格格怕炮竹聲驚了弘晝,帶著他去湊了會熱鬧很快就回來了,將弘晝放在炕上,拿調羹喂他吃肉羹。
如今的弘晝已會開口說話,卻是詞匯有限,大多是一兩個字一兩個往外蹦,卻是“額娘”兩個字咬的極清晰,每每逗的耿格格臉上的笑止都止不住。
弘晝吃了半碗肉羹就打住了,這個年代眾人覺得孩子長得越胖越好,他卻不能放任自己繼續橫向發展,別開臉,奶聲奶氣道“額娘,不,不”
耿格格拿帕子擦干凈他的嘴角,笑著道“咱們弘晝吃飽了是不是”
弘晝點點頭“是。”
耿格格就拿著魯班鎖陪弘晝玩了起來,剛玩沒多久,梅兒就走了進來,因王府中有喜事兒,連杏兒這等丫鬟也穿的也十分喜慶,每人頭上還戴著紅色絹花,臉上更是帶著幸災樂禍的表情“格格,奴才剛湊了熱鬧回來,郡主已經被接走了,眼淚將衣裳都給浸濕了,李側福晉更是眼睛腫腫的,瞧見郡主出了二門,眼眶又紅了,那時候奴才雖隔得遠,卻瞧的清楚,王爺掃了她一眼,嚇得她眼淚都不敢掉”
耿格格不以為意道“就郡主那性子,若真是嫁入高門,以后的日子才是難了”
她雖沒見過納喇星德,卻也聽福晉勸過李側福晉兩次的,雖說納喇星德家世不算出挑,卻是一表人才,雖是武將,卻是粗中有細,不會對懷恪郡主不好,但這等話,李側福晉卻聽不進去,在她看來,只有嫁入高門當主母才算嫁得好。
弘晝見耿格格與杏兒說話,拽著她的手要她陪自己玩。
耿格格笑著道“好,好,額娘不與杏兒說話,陪你玩好了。”
她對弘晝說是千依百順都不為過,弘晝好幾次都忍不住想,就耿格格這樣子慣著孩子,歷史上的和親王變成那囂張跋扈、不可一世的樣子也是情有可原,不過,他倒挺喜歡這人設的,主打的就是一個隨心所欲,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耿格格陪弘晝玩的間隙,抽空還與梅兒吩咐道“今日大廚房定忙的抽不開身,弘晝的吃食想必也顧不上,你們去大廚房拿點番柿、鮮蝦這些弘晝平素愛吃的東西回來,咱們自己在茶房煮些粥給他吃。”
繼而她又吩咐起弘晝身邊的聶乳娘來“今兒外院熱鬧,內院也鬧哄哄的,弘晝一向膽子大,卻也怕夜里哭鬧,你先在屋子里點些太醫開的安神香,這樣弘晝夜里也能睡得好些,不過燃了香之后得打開窗戶通通風,弘晝向來不愛聞這些熏香”
弘晝看著耿格格溫柔美麗的側臉,覺得自己還是挺幸運的,沒有穿成奴才太監,也沒有吃不飽穿不暖,爺爺是皇帝,阿瑪是皇帝,哥哥還是皇帝,更有對自己極好的額娘,他還有什么不滿足的
原先在襁褓中,弘晝只覺得耿格格的性子太過于怯弱,雖說這一年的時間里改了不少,可對上鈕祜祿格格等人卻依舊是以卵擊石,但這又有什么關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