頓了頓,她更是道“更何況,王爺疼弘晝是一回事,會不會將這孩子立為世子又是另外一回事,這孩子實在太調皮了些。”
今日她難得與喜嬤嬤說這么多,但更多的話她沒有說。
她出身于烏拉那拉一族,雖說如今烏拉那拉一族不比當初,可祖上卻是出過皇后的,對姑娘的教導并不只拘泥于禮儀詩書,還有她們的眼界。
她看的清楚明白,四爺疼惜弘晝是一回事,可若論世子之位,四爺卻更傾向于弘歷一些。
只是如今年側福晉院子里湯藥不斷,誰也不能保證年側福晉一定不會有孕,若年側福晉有孕,王府中的局面才會被再次打破。
福晉好幾次告誡自己不能慌,更不能亂,如今更是叮囑喜嬤嬤道“你吩咐正院的人都放聰明些,無論是如意室的人,還是緩福軒的人,誰都不能得罪,萬萬不能因為這等事傷了我與王爺之間的情分。”
她與四爺之間的情分已淡薄到了極點,如今四爺到她的院子里次數不算多,卻也不算少,可論起她真正伺候四爺的次數,卻是屈指可數。
喜嬤嬤連聲應是。
弘晝與弘歷手拉手到了院子,瞧見兩間院子就隔著一堵墻,高興的像什么似的。
兩個孩子在院子里逛了一圈后,很快就跑出去玩了。
他們是這里瞧瞧,那里看看,給仙鶴喂喂食,拿網子撈撈魚,賞賞桃花,打打鳥笑得倆孩子眼睛都看不見。
只是,弘晝的好心情并未持續多長時間。
剛過了晌午,鈕祜祿格格就派人找弘歷回去,說到了他該學規矩的時候。
弘晝這才知道,原來鈕祜祿格格這次前來圓明園還不忘將瓜爾佳嬤嬤也請來,還真是,皇位是留給有準備的人。
偏偏弘歷也懂事聽話,雖玩的正開心,卻是戀戀不舍與弘晝揮手再見。
弘晝便帶橘子,一人一貓在偌大的園子里玩了起來。
但一個人閑逛不免有些無趣。
到了第二日,弘晝就已覺得百無聊賴,他就打算帶著橘子給耿格格摘幾枝桃花就回去。
只是快行至桃花林,弘晝就瞧著個六七十歲的老人雙手背于身后站在花圃跟前,這老人雖年紀大了,卻身姿筆挺,半點不顯佝僂之態。
弘晝并不覺得奇怪。
他記得四爺身邊養了好些謀士的,有一個都已經年過七旬,他溜去外院玩的時候偶爾會看到他們。
只是他見著這老人站在花圃前一動不動,似在賞花,不免感興趣,剛湊過去,就聽見那老人道“紅豆最相思,沒想到他妻妾不多,卻還有如此雅興,尋常人根本不會在花圃中種紅豆,這紅豆在京城怕也養不活的”
這人不是別人,正是當今皇上。
他的確與四爺說過等到春日要來圓明園小逛一日,只是卻并沒有說何時來,怎么來。
昨日在乾清宮,老九、老十和十四再次面圣,為老八求情,字字句句懇切,聽的他是怒火中燒。
偏偏老九更說什么“八哥賢明,皇阿瑪您容不下他也就罷了,卻輕信那些擅裝腔作勢之人,您口口聲聲夸贊四哥與世無爭,可您不知道,他一早就準備著您去圓明園一事,更是偷偷請了嬤嬤教他兒子規矩,就是想在您面前留個好印象。”
“若他真如他表現的那樣淡泊名利,如何還會做這些事皇阿瑪,您可別被他騙了。”
皇上幼年登基,如今深知自己年老,下頭的兒子們心思各異,他最忌諱的就是兒子們結黨營私,覬覦皇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