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端端的喜事兒最后是草草收場。
李側福晉等人面上隱隱可見笑意。
弘晝也是在場的,瞧見這一幕并無太多感觸,只是心疼剛出生的小兒罷了。
誰曾想這一切只是開端,當天晚上小格格就止不住吐奶,不僅雍親王府內的陳老大夫來了,年家送的大夫來了,就連宮中的太醫都來了兩位可診來診去,并未診出小格格有什么不對勁,一眾大夫們的意思皆是小格格太小的緣故,興許大些就好了。
年側福晉心里一個咯噔。
在這個年代,康健的嬰兒都不一定能夠平安長大,更別說生來帶著病弱之癥的孩子。
到了最后,年側福晉已是誰都不肯相信,派人送信去了四川,請在四川任總督的二哥年羹堯替自己尋摸兩個名醫進京。
可惜這封信還未來得及送到四川,小格格就沒了。
這一日,雍親王府落下了第一場冬雪。
年側福晉悲痛的哭聲傳遍了半個雍親王府,哀哀戚戚,叫人聽著就難受。
弘晝與弘歷剛下學回來,原本兩個小娃娃正高高興興商量著一會在碳盆子里烤紅薯吃,就聽到了這等哭聲,更見著一眾太監是步履匆匆,當即就猜到了什么。
果然,等著弘晝與弘歷回到緩福軒,就聽說小格格沒了的消息。
昨日弘晝瞧著天氣陰沉沉的,就與弘歷說好若今日下雪他們就聚在緩福軒吃鍋子,吃火鍋這等事嘛,就該人多才熱鬧。
故而鈕祜祿格格也在緩福軒內,如今更是將聲音壓的低低的“我聽說年側福晉說是李側福晉害了小格格,更是將人證都揪了出來,是小廚房的一個小丫鬟,福晉已帶人從那小丫鬟的屋子里搜出些許紅花來。”
“年側福晉的意思是就因這紅花,所以害得小格格體弱,早早沒了。”
暫不提這話耿格格相不相信,正忙著烤紅薯的弘晝聽到這話只覺得好笑。
年側福晉多聰明的人啊
當初她剛進王府時興許有些心高氣傲,驕兵興許會敗北,但自她被四爺雪天罰跪后,便將自己的小性子與傲氣都收了起來,深知王府里過日子不容易,拿出十二分耐心來。
這樣的她,可是李側福晉拍馬都及不上的。
弘晝猜想以年側福晉的機敏,只怕一早就查出小廚房宮女的不對勁,卻一直穩而不發,想將李側福晉的小辮子攥在手里,可如今女兒沒了,傷心欲絕的她總要找幾個人與自己一起難受才是。
可憐的李側福晉可謂是偷雞不成蝕把米啊。
耿格格如今在雍親王府雖有眼線,但這等辛秘八卦卻是探聽不到的,低聲道“真的”
鈕祜祿格格點頭道“自是千真萬確。”
說著,她的眼神掃向弘晝與弘歷兄弟兩人,見他們仍在專心致志烤紅薯,便低聲道“這事兒李側福晉都已經承認了,不過她卻說年側福晉害死了郡主。”
耿格格雖聰明了些許,但骨子里卻還透著幾分憨厚的“郡主哪個郡主”
鈕祜祿格格與她耳語道“咱們王府還能有哪個郡主自是得皇上親封的懷恪郡主。”
“李側福晉更是拿出郡主死前留下的遺書,說這封遺書并不是郡主的字跡,還說當日莊子附近曾有人見到鬼鬼祟祟之人,更書什么是年側福晉害死了郡主,想逼的她與三阿哥自亂陣腳,好給年側福晉肚子里的孩子騰位置。”
說到這兒,鈕祜祿格格是直搖頭,低聲道“真是狗咬狗,一嘴毛,可憐王爺本就心煩,還得處理這些糟心事兒,不管最后落得什么答案,都狠狠戳了王爺的心窩子。”
弘晝仔細想了想這番話,只覺得鈕祜祿格格這番話便非全是真的,卻也是八九不離十,只覺得年側福晉看著是柔柔弱弱,沒想到是真狠啊
不過他又仔細一想,覺得年側福晉若不狠,當初也做不出想要去母奪子的事情來。
隨著弘歷一聲“弟弟,紅薯好了”,弘晝的注意力就全落在烤紅薯上。
這可是弘晝最近最愛做的事情之一,雖說其中滋味不算太好,時常烤糊了或烤焦了,但好玩比好吃更重要,甚至還命大廚房送來了一小筐子紅薯來,專供弘晝烤著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