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晝雖年幼,但打開國門與外國人做生意這事兒還真不是異想天開,而是經過深思熟慮的“阿瑪,昨日我與阿瑪見過了郎世寧畫師,聽說了許多西洋人的趣事,我覺得我們大清許多東西都很好,比如綾羅綢緞,茶葉香料,瓷器等東西,我聽郎世寧畫師說這些東西國外都是沒有的。”
“既然這樣,咱們為什么不去賺他們的錢正好也能看看他們有沒有什么東西是咱們需要的”
“我看皇瑪法書房里擺的擺鐘,沙漏都很有意思,若是將咱們大清的東西運出去,再將西洋人的東西運回來,這一來一往的,賺的都是銀子啊”
“更何況,西洋人的銀子,不賺白不賺”
這話可謂說到四爺心坎上去了。
四爺是個務實派,知道戶部虧空后著急不說,還想著如何挽救。
只是他思來想去都沒能想出合適的法子來,雖說如今朝中不乏貪官污吏,但皇上這人吧,他若上書言明徹查此事,皇上定會覺得他的手伸的太長,廢太子就是一個活生生的例子。
四爺覺得等皇上下定決心徹查此事太過于被動,如今聽到這話是微微頷首“這法子未必不可行,如今國庫空虛,總得想法子補上這等空缺才是,不然若遇上旱澇災害,朝中可是拿不出銀子賑災的。”
弘晝頭點的宛如小雞啄米似的,連忙道“阿瑪,您說的極是。”
其實他也沒想過與外國人做生意能賺多少銀子,但從長遠看來,這事兒對大清來說是百利而無一害,只要朝中有人與外國人來往,就能見到外國的進步,哪怕能學習其一二都是好的。
四爺想的卻沒有弘晝這般簡單。
既要與西洋人做生意,那茶葉、綢緞、瓷器從何處采買,如何行路,最先帶著這些東西去哪個國家,語言不通該怎么辦這都是他要想的問題。
他并不是弘晝,但凡想到什么法子就冒冒失失跑去與皇上說,而是想出個周全的主意后,這才稟于皇上。
如今他難得笑了笑,道“沒想到你跟在你皇瑪法身邊一些日子,倒是長進了不少,都會替你皇瑪法分憂了。”
弘晝看四爺這般臉色,就知道這事兒有戲,當即就挺起自己的小胸脯,驕傲道“這是自然。”
四爺向來是心機深沉,今日原本只是過來與皇上問安的,可請安之余卻又提出了國庫空虛一事。
這事兒,已許久沒有人在皇上跟前提起了,畢竟誰人都知道如今皇上年紀大了,身子又不大好,在皇上跟前都是報喜不報憂,生怕皇上氣出個好歹來。
今日皇上突然聽四爺提起這事兒,皺了皺眉“朕一直都知道國庫不充裕,前幾日還將戶部尚書喊過來問了話的,可他卻說叫朕安心養病,不必擔心,沒想到國庫竟空虛至此”
接下來他便沒有再說話。
他與四爺想到一起去了,若再有戰事,只怕朝廷就無力承擔。
四爺自不會傻到揪著這個問題不放,今
日他是拋磚引玉,今日這磚是拋出去了,再想著回去想想主意給皇上把玉送過來。
御書房外的弘晝見四爺進去了許久沒出來,懸著的一顆心便微微放下來了些。
他心底已有了七八分勝算。
不得不承認皇上是英明武斷的,但再厲害的雄鷹也就年邁的那一日,皇上殫精竭慮這么多年,如今年老了,很多問題落在他眼里并不嚴重,甚至是已經習慣了。
皇上也有自己的驕傲,在他老人家看來,西洋人那些東西都是不入流,上不得臺面的。
繼位后的弘歷比當今皇上是有過之而無不及,所以弘晝得將皇上等人這些錯誤的想法扼殺在骨子里。
想及此,弘晝心情是好了許多,打算去御花園喂喂魚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