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世上最難受的便是白發人送黑發人,雖說如今朕膝下孩子多的很,可夭折的孩子也多,朕每每想起那些孩子,仍覺得是錐心之痛。”
“你這話說的是風輕云淡,可曾想到過日老四看到你棺木時是何等難受可曾想過朕今日聽到你這話是什么感受”
言語到了最后,已有幾分嚴厲。
他還是第一次這般嚴肅對弘晝。
弘晝是個多機靈的人吶,一見著情況不對勁,忙道“皇瑪法,您別著急,您且聽我把話說完啊”
“正因當日我見到了阿瑪,額娘等人的傷心欲絕,所以才另有感觸,即便不為了自己,也得為身邊人好好活著,人死了什么都不知道,但身邊親近之人該是何等傷心啊”
他笑瞇瞇看著皇上,正色道“所以說您更要好好保重身子,爭取活到個一百歲。”
他并不記得歷史上的康熙帝是何年何月駕崩的,但就目前形勢來看,以皇上這身子骨,看到他娶妻生子問題應該是不大的。
原本皇上是繃著一張臉的,可聽到他話頭轉換的如此嫻熟,面上就有些繃不住,露出些笑意來“你是向來能說會道”
說著,他更是道“不過以后你若是再如此胡鬧,朕定是第一個不放過你。”
弘晝連聲應是。
祖孫兩人親親熱熱說著話,因今日弘晝進宮的時間較晚,陪著皇上說了會話,用過晚點,天就已經黑了。
皇上索性便留弘晝在乾清宮住了下來。
雖說比起小時候來,弘晝在乾清宮住的次數少了許多,但皇上仍為他留著一間屋子。
翌日一早,弘晝起身時皇上已去上朝了。
他便去翊坤宮給惠妃娘娘請安,繼而又去了永和宮給德妃娘娘請安。
兩宮的兩位娘娘仍是老樣子,因養尊處優,三年的時間并未叫她們的容貌改變多少,至于性子,更不會改變什么。
后宮中的惠妃娘娘寂寥得很,可謂是日日夜夜都盼著弘晝進宮,一見到弘晝就命人將翊坤宮的好吃好喝的拿出來給他嘗嘗,更是一臉慈愛的看著他。
弘晝很喜歡惠妃娘娘,陪著她足足說了一個時辰的話,這才去了永和宮。
比起翊坤宮,弘晝一走到永和宮,就微微皺了皺眉頭。
雖說比起前幾年來,德妃娘娘對他的態度和善了許多,但這等和善,并不是骨子里透出來的,而是不得已而為之。
就像是對親戚家的小孩,和善中透著一股疏離。
弘晝皺了皺眉,還是走了進去。
他進宮一趟,若是不去給德妃娘娘請安,實在是說不過去。
只是弘晝萬萬沒想到,這次德妃娘娘看到他面上滿是笑意,一開口更是道“弘晝來了好些日子不見,你像是瘦了些。”
弘晝下意識朝窗外看了看,覺得今太陽沒打西邊出來啊,還是說德妃娘娘今日吃錯了藥,所以才對他這樣好
他心里狐疑,卻是面上半點不顯,含笑道“德瑪嬤,我沒有長瘦,不過是長高了,所以看起來瘦了些。”
他很快就知道德妃娘娘今日為何如此反常。
在老九與宜妃娘娘的大力宣揚下,幾乎紫禁城上下所有人都知道四爺吃丹藥以及弘晝裝死辦喪事一事,德妃娘娘也是其中一個。
偏偏德妃娘娘面上看不出多少關切之色來,甚至還及不上方才的惠妃娘娘,她只是含笑道“老四向來是個執拗的性子,本宮說什么,他也聽不進去。”
“你回去好好勸勸他,這些東西少吃些倒是無妨,吃多了可是會傷身的。”
“還有你裝死辦喪事一事,更是胡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