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忍不住輕聲道“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
“這些人里,只怕大半都是朝廷重臣的家眷。”
士農工商,雖說商賈有錢,但身份最低,賺的都是些辛苦錢。
正正經經的商人,又有誰舍得一頓飯拿出幾百兩銀子來
說完這話時,皇上已帶著弘晝走出了天香樓門外。
方才皇上看著街上熙熙攘攘的行人,只覺得高興。
可在他見識到天香樓那昂貴的菜單,看到過天香樓里一個個食客后,再看到街上的老百姓,只覺得這些老百姓面容消瘦,衣著質樸,心里是說不出的悲涼。
弘晝低聲道“皇瑪法,您這是怎么了”
“想當初
阿瑪第一次帶我們來天香樓吃飯時,也是與您說的差不多的話。”
“回府之后,阿瑪更是連晚點都沒有用。”
他扶著皇上上了馬車,寬敞的馬車里只有他們祖孫兩人,他想了想才道“皇瑪法,我大概知道您為何不高興了。”
“雖說我年紀不大,卻也偶爾聽阿瑪與十三叔談起過朝堂之事,他們說大清如今雖看似是國泰民安,可邊疆卻是戰事頻頻,京城是國都,自然富庶。”
“但是在甘肅,云南等地,吃不飽飯的人不知道有多少,甚至還有賣兒賣女之人。”
“可不少朝廷命官不僅不想著為您分憂,卻是趁亂貪贓枉法,實在是可恨至極。”
頓了頓,他更是道“就說這天香樓吧,就算真如那掌柜的所言,一只只乳鴿是吃珍珠米,喝玉泉水長大的,可一只烤乳鴿也要不了二兩銀子啊”
“我想那些人不是沖著天香樓去的,而是沖著天香樓背后的九叔去的。”
論上眼藥,他可是專業的。
當然,他之所以說這話可不僅僅是為了公報私仇,而是他心中所想。
聽到這里,皇上長長嘆了口氣。
他也沒了繼續閑逛的心思,吩咐魏珠回宮。
弘晝這才察覺到自己多嘴。
就算是真要在皇上跟前上眼藥,等著回宮的路上再說這些也不遲啊
只是如今說什么都已經晚了。
回去之后,皇上便吩咐將老九請進宮用晚膳。
約摸一個時辰后,老九就匆匆趕來。
進來時,他是滿臉笑意。
雖說前幾日老十四離開了京城,但他可是個不服輸的性子,想著當年得皇上寵愛如廢太子,都慘遭廢黜,四爺未必不會被廢,在皇上跟前是要多熱絡就有多熱絡,他進來時想著是不是自己這些日子的付出總算有了回報。
來得早不如來得巧。
如今天剛剛黑了。
雖說皇上已回宮一個多時辰,但想著天香樓一事仍是心里不是滋味,對著魏珠道“擺飯吧。”
魏珠很快便將這從天香樓打包帶回來的飯菜一道道呈了上來。
最開始老九看著盤中裝的菜只有一丁點時還并未覺得不對,想著這是不是御膳房折騰出的新花樣,或者皇上又想搞“憶苦思甜”這一套。
只是隨著小太監將一道道菜端上來,他見著每道菜都只有一點,像是吃剩下時,這才覺得不對,而且這一道道菜好像不是出自御膳房,怎么瞧著倒有點像天香樓廚子所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