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都這樣說了,德妃娘娘只能作罷。
正好綠波端著藥進來,示意福晉上前侍奉德妃娘娘喝藥,但福晉卻是屁股都沒動一下,更沒起身的意思“還請額娘見諒,妾身如今正病著,害怕手不穩,若是將藥弄灑了,可就不好了。”
一時間,氣氛很是尷尬。
耿側福晉是個識大體的,想著若這樣鬧下去,只會愈發尷尬,德妃娘娘越發會遷怒到他們身上,如今的弘晝還在紫禁城中,時不時要前來給德妃娘娘請安,她唯恐德妃娘娘會將氣撒在弘晝身上,所以這才接過白瓷碗,要上前侍奉德妃娘娘喝藥。
可惜德妃娘娘卻像是沒聽見沒看到似的,動都沒動。
而正好,這一幕又叫弘晝看到了。
弘晝正欲氣勢沖沖進去時,誰知道卻見著向來好脾氣的耿側福晉將白瓷碗擱在了床邊的案幾上“綠波,你是如何伺候額娘的額娘都病成了這個樣子,你怎么不給額娘請太醫瞧瞧”
這話說的綠波是云里霧里,“耿側福晉,您這話是什么意思”
“今兒一早已經有太醫來給娘娘看過了,說是娘娘身子需靜養著”
耿側福晉微微一笑,柔聲道“我的意思是要給額娘請個擅長看眼睛和耳朵的太醫,畢竟額娘如今年紀大了,眼睛和耳朵不好也是常有的事。”
若德妃娘娘眼睛與耳朵好得很,哪里會對她的話置若罔聞,會對她的動作視而不見
站在門外的弘晝聽聞這話差點就要笑出聲來,忍不住在心里夸一聲耿側福晉真是好樣的。
綠波是萬萬沒想到向來好脾氣的耿側福晉竟也如此大膽起來。
她可不敢隨便接話,只掃眼去看德妃娘娘。
德妃娘娘輕笑一聲,淡淡道“有句老話真是沒說錯,一人得道雞犬升天,如今老四當了太子,什么阿貓阿狗都跟著張狂起來”
說著,她那不屑的眼神就落在了耿側福晉面上“想當初你第一次見到本宮時,可是嚇的連話都不敢多說一句。”
“虧得不少人都夸你溫柔懂事,這便是你的溫柔懂事真是笑話”
“連三歲稚童都知道該尊老愛幼,你都是三四十歲的人了,卻是連這個道理都不明白”
耿側福晉到底不是那等沒皮沒臉之人,如今雙頰微熱,正欲辯解時,卻聽見身后傳來了弘晝的聲音“德瑪嬤這話說錯了,先生雖時常教導我們要尊老愛幼,孝順長輩,可前提是長輩要有長輩的樣子,而非愚孝。”
“若是碰上
那種仗勢欺人或不講理的長輩,他們變著法子為難我們,難不成我們也要乖乖受著”
“我想,天底下應該是沒這樣的道理的。”
說話間,他已含笑走到了耿側福晉身邊,大有一副“你可別想欺負我額娘”的架勢“縱然德瑪嬤您懷胎十月,歷經千辛萬苦才生下了阿瑪,可并未對阿瑪盡過撫養之恩,就算真要孝順您,也是阿瑪的事,與嫡額娘和額娘又有什么關系”
便是福晉如今不待見弘晝,可她聽聞這話,也覺得弘晝的話很有道理。
德妃娘娘這分明是柿子撿軟的捏,若德妃娘娘叫四爺乖乖受著才是真本事
德妃娘娘看著他們這磁頭似的一家子,幾乎從牙縫里擠出幾個字來“好”
“好”
\"好\"
“當真是好得很”
可除此之外,就再無別的話。
有道是敵人最了解敵人的秉性,嚴格意義來說,如今的福晉與德妃娘娘站在了對立面,如今連她都覺得這不像德妃娘娘的做派。
但他們很快三個就知道德妃娘娘到底打的是什么主意。
到了用午飯的時候,綠波前來請德妃娘娘下床用飯,德妃娘娘卻是冷哼一聲“用飯本宮沒被他們幾個氣死都是好的,哪里還有心情用飯”
永和宮一眾宮女嚇得連連跪下,齊齊請德妃娘娘息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