納喇星德想像弘晝小時候那樣摸摸他的頭,卻發現眼前的弘晝早已不是小孩子,而是個半年的少年,便拍著他的肩道“我自然是要來看你的。”
“想當初我剛離開京城時,你才打齊我的胸膛,如今已經打齊我耳朵來,是個少年了”
他這話剛說完,弘歷也迎了過來。
納喇星德看著這兄弟兩人,眉里眼里都是笑,一會說給他們帶的禮物還在
路上,約莫十來天后就能送到,一會說當初他遠在西北聽說四爺被立為太子的事也很高興,一會又說起在西北的趣事兄弟三人湊在一起,還像從前似的有說不完的話。
弘晝見納喇星德蒼老許多,但眸子里仍是亮晶晶的,臉上,頸脖間還有傷疤,知道他的軍功與地位都是靠著性命拼出來的。
他忍不住道“星德哥哥,你是不是只報喜不報憂”
“特別是前幾年,你在西北的日子一定很難吧”
納喇星德微微一愣。
這話早在昨日他剛回京,瓜爾佳滿宜也是這樣問過他的,甚至難過的掉下眼淚來。
他笑了笑道“不瞞你們說,行軍打仗哪里有不難的”
“特別是我剛去西北,那時西北還是年羹堯說了算,他甚至將年側福晉的死遷怒到我身上,孤立我,排擠我不說,好事想不到我,沖鋒陷陣第一個想到的就是我。”
“若是如此也就罷了,等著戰事平息,我幾次想要回京,都被他攔了下來。”
幾年的委屈與心酸到了他嘴里則是云淡風輕的,他更是看著弘晝道“好在如今總算是熬出了頭。”
“你們怕是做夢都想不到,年羹堯為了怕我出頭搶奪他的軍功,惡心之處遠不止如此,甚至還專門派了人拉我一起賭錢嫖妓。”
“有好幾次,我不是沒有心動過,畢竟相比于克制相比于努力,放縱則簡單許多,好在我最后并沒有跟著他們一起做那些不該做的事。”
“弘晝,如今你也不是小孩子了,該知道什么事情能做什么事情不能做,像賭錢這等事有一便有一,有一便有三,真等著你沉溺其中,想要抽身就難了,到時候整個人就廢了。”
弘歷頗為贊許點了點頭“星德哥哥說的極是。”
弘晝被他這番話說的有些難為情,再次解釋道“上次我就是一時間好奇所以進去看看,你們放心,我再也不會賭錢的。”
不過他更是道“怪不得年壽一肚子壞水,還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子,這父子兩個沒一個好東西。”
兄弟三人正說著話,四爺就差人過來請納喇星德過去用飯。
小太監更是含笑道“太子爺吩咐了,若是四阿哥也在,請四阿哥一塊過去了。”
他是絕口不提弘晝。
弘晝卻是自覺的很,站起身道“走,星德哥哥,哥哥,咱們吃飯去。”
他想的簡單,覺得有納喇星德在,四爺多少會給他些面子。
可惜四爺看到他過來,別說與他說話,連個眼神都沒給他。
若換成尋常臉皮薄的人,早就氣的轉身回去或羞紅了臉,但弘晝卻不是一般人,大剌剌坐下,更是主動對蘇培盛發問“蘇公公,今日小廚房做了些什么菜有沒有我愛吃的松鼠鱖魚”
說著,他更是反客為主與納喇星德解釋起來“星德哥哥,阿瑪小廚房做的松鼠鱖魚可好吃了。”
“連阿喜那樣挑食的都能吃
上大半條松鼠鱖魚,你也嘗嘗看,味道很是不錯。”
他嘰嘰喳喳說個不停。
但納喇星德根本沒有接話,只下意識看向四爺,更不忘沖弘晝使眼色,示意他與四爺說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