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眼睛很媚,眼波流轉,如若無骨,是那種絕大部分男人都喜歡的小鳥依人,但里面卻充斥著她自己都未曾察覺到的名為野望的光。
“你名喚如蘭”季青臨坐在案桌后面,目光柔和,“能告訴我你殺了寧恒遠的緣由嗎”
他不信這樣的一個姑娘,會如劇情中所描寫的那般為了寧恒遠一個渣滓爭風吃醋。
事情已然敗露,沒有什么不能說的了,如蘭將寧恒遠對她姐姐和爹爹做的事情復述了一遍,然后仰起頭看著季青臨,“我不后悔殺了他,一點也不,甚至覺得就這樣讓他死了根本抵不上我爹爹和姐姐曾經受過的苦,太便宜他了。”
“我知道,殺人償命,天經地義,”如蘭態度不卑不亢,語調中也沒有絲毫的懼怕,“大人要判我砍頭嗎什么時候執行”
十六歲的少女,正處于坐在寬廣明亮的教室里讀書的年紀,如蘭卻背負著滔天的仇恨踽踽獨行了十載。
她的生命,不該在如此美好的年紀凋謝。
季青臨回想起方才察看寧恒遠尸體時所看到的情況,寧恒遠身上的傷口雖然很多,但致命一擊還是在心臟的位置上。
那一釵子從寧恒遠身體背后刺入,正中心房。
即便如蘭后面不補刀,寧恒遠也會因為心臟破裂導致失血過多而死亡。
寧恒遠身材肥胖,背后的脂肪堆積如山,如蘭如此一個身材瘦弱的姑娘,卻能夠精準的刺穿寧恒遠的胸膛,若說她沒有用上什么巧勁兒的話,季青臨是不可能相信的。
他勾著唇笑了出來,“我為什么要判你砍頭”
“哎”如蘭臉上出現了一瞬間的茫然,“我殺人了啊。”
季青臨神情坦然,“我殺的也不少。”
如蘭
難道我還要夸夸你不成
她咬了咬牙,“大人留著我一條命,有什么目的”
真是一個聰明的姑娘。
季青臨也不賣關子了,直接開口道,“我可以饒你一條命,不殺你,但你需要將功補過,你覺得你能付出什么呢”
“流氓”如蘭瞬間抬手裹緊了胸前的衣裳,視死如歸般的怒視著季青臨,“我是不可能為了茍活就出賣自己的身體的你別做夢了”
季青臨
我能說我只是看中了你那一手準確無誤的外科技巧嗎
季青臨萬般無奈地嘆了口氣,“如蘭姑娘誤會了,我的意思是你可有什么其他的技巧”
“我會跳舞”如蘭立馬搶答,可在季青臨沉默的目光下,她又有些不太確定了,略微思索了一會兒,如蘭猛的抬起頭來,“我會醫術”
他們家祖上曾經是某個朝代的太醫,后來因為知道了后宮當中一些陰私的事情而被貶到了雍城,自此再也不被允許治病救人。
父親和姐姐離世后,她變賣家產時,翻到了一本古樸的醫書手札,看到里面有能夠美白嫩膚和去除疤痕的藥膏方子的時候,便將這本醫書手札給留了下來。
她年幼的時候經常跟在姐姐屁股后面做活,手上的肌膚很是粗糙,也留下了大大小小不一的疤痕。
為了能夠更好地接近寧恒遠,她偷偷的搜刮著這方子所需要的藥材,將那除疤嫩膚的藥膏給煉制了出來,否則僅憑她因為長時間練武而磨出了繭子的那雙腳,就不可能入了寧恒遠的眼。
而且為了能夠在刺殺寧恒遠的時候一擊致命,她將醫書手札里的人體骨骼圖背誦了千千萬萬遍,如今就算是她閉著眼睛,也能夠輕而易舉地將釵子插進寧恒遠的心臟里去。
或許這一手醫術,是她背負著滿腔仇恨的這十年里,唯一的慰藉了吧。
如蘭在這一刻,重新找到了人生的目標,她目光灼灼的望著季青臨,一席話說得擲地有聲,“我可以用我的醫術治病救人,軍營里因為打仗而受傷的將士肯定不少,我能夠幫他們減輕痛苦。”
“如此,甚好。”季青臨見如蘭的目的已經達到,便吩咐影十七將她帶下去。
只不過,如蘭在臨走之前頻頻往后面看,臉上還帶著欲言又止的表情。
季青臨輕笑出聲,疑惑道,“如蘭姑娘可還有其他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