況且他現在的這個問題也不是去了醫院就可以能夠得到解決的。
所以季青臨搖了搖頭,“我的傷,醫生治不好的。”
“你這說的是什么話”老道長瞬間就不同意了,“你的心臟病醫院里都可以治的好,要不是因為當年我沒有錢,沒辦法帶你去做手術,你也不用從小就開始忍受心臟疼的折磨。”
“現在科技這么發達,咋可能治不好一個刀傷”
季青臨沒有說話,只是默默的站在那里,低頭看了一眼老道長抓著的自己的手腕。
一股徹骨的涼意從兩個人皮膚接觸的地方傳了過來,順著老道長的指尖,一點一點的爬遍了他的全身。
之前情緒緊張的時候他沒有發現,如今兩個人之間的氛圍安靜了下來,老道長這才察覺到了季青臨涼的不正常的手腕。
明明現在的時間是盛夏,即使是已經到了傍晚,吹來的風也都是熱的,坐在房間里面不開空調的話,沒過幾分鐘就會汗流浹背。
可季青臨卻是渾身冰冷。
老道長下意識的心頭一顫,一股不祥的預感緩緩的涌上心間,他想要拒絕去接受這個事實,可指尖傳來的冰冷的觸感,卻根本沒有辦法讓他自欺欺人。
片刻之前還炯炯有神的雙眼迅速頹然了下來,里面還蕩起了一抹幾不可察的晶瑩,老道長低下了眼眸,死死的盯著自己抓著的季青臨的手腕。
青年的皮膚本就很白,是現在人人都羨慕的冷白皮,但無論如何,之前那冷白色的皮膚里面也會透露著淡淡的粉,是正常人該有的膚色。
可現在那手臂卻是灰白的,如果仔細去看的話,還能夠看見一種青灰之色,如此這般,只有在尸體上面才能夠出現。
老道長下意識的回想起了方才季青臨敲門的行為,他扭頭看了一眼密碼鎖的方向,發現上面的電池的電量是滿的,根本不存在沒電了,無法識別指紋的情況。
眼尾染上了一抹淡淡的紅光,老道長抓著季青臨的手在不斷的顫抖著,他緊緊的捏著季青臨的手腕,都快要把季青臨的骨頭都給捏碎了。
兩人皮膚接觸的地方傳來陣陣骨骼摩擦的“咔嚓”聲響。
可他卻絲毫沒有意識到這些,他只是緊緊的拽著季青臨的手,一邊轉著輪椅的椅子,一邊將季青臨拉到了屋子里來。
房間的門被輕輕地關上,將一切所有的聲音都隔絕在了外面,客廳當中只剩下了師徒二人。
可兩個人誰都沒有說話,空蕩的房間里面,寂靜的可怕。
掛在墻壁上的空調還在呼呼的吹著冷風,但卻始終都不及季青臨周身的寒冷。
過了許久,終究還是老道長耐不住性子開了口。
他看著這個自己從嗷嗷待哺的嬰兒好不容易養到這么大的孩子,一時之間,心里面五味雜陳,“你”
才說了一個字,老道長的聲音就顫抖的不成樣子,他咬緊了牙關,左手緊緊地掐著右手的虎口,才終于說出了一句完整的話來,“你現在,是人還是鬼”
季青臨抬起眼來,目光一頓,“應該是不人不鬼吧。”
烏木般的發絲披散在他的身后,襯得他的臉色越發的慘白,就連曾經那雙熠熠生輝的雙眸,也失去了它原有的色彩,瞳孔的占比要比眼白大的多,黑幽幽的鑲嵌在眼眶里,略微有些滲人。
老道長頓感頭皮發麻。
他當做兒子一樣養大的小孩,真的已經失去生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