橫,豎,撇,提。
幼年頑皮的小郎君曾經午間無聊,劃下自己的名字。
“桓。”
魏桓在燈下凝視著劃了一半的散亂劃痕。
當年突發何事,耽擱了午后頑皮,劃了一半的名字就從此擱置下來
早忘了。
“五口鎮能買到鴿子么”魏桓凝視著貓兒盆,突然問了一句。
“啊哦鴿子啊,只要出夠錢,肯定能買到。”魏大拍著胸脯保證。“江南商業繁華,行商滿地,鴿子不挑毛色品種的話,隨便買沒問題。”
“挑幾十只好的信鴿來。”
魏大精神一振,“是”
五口鎮多商賈來往,酒樓生意興隆,深更半夜是酒樓生意最旺的時辰。
燈火通明的二樓閣子包間里,沈大當家正在宴請意外相遇的客人。
“林郎中受委屈了。”他斯文地舉杯,“喝酒壓驚。這是怎么回事”
沈璃對面,林郎中被揍得滿臉青紫開花,喝了滿肚子的酒都打醒了,趴在桌上嗚嗚嗚地哭。
“仗勢欺人啊僥幸投身個富貴胎,領一群豪奴,他就當街打人了穿金戴玉的富貴小郎君,不在自家待著,卻來我們這小地方的酒樓,坐旁邊閣子里,拿二兩金哄我過去,大半夜的當街暴打我看我的臉被打成啥樣了嗚嗚嗚嗚”
“哦,他好好地為何打你”
“誰知道我才剛和他照了個面,他問了我幾句葉小娘子的相貌身形,我如實說了,葉小娘子身段苗條,身高六尺出頭,瓜子臉,圓杏眼,聽口音像是吳地錢塘人氏他就下令把我拖去路邊,一頓暴打說我這小小的郎中也敢尋他的樂子,背后消遣他。我哪里說他閑話了,我都不認識他”
沈璃斯斯文文地抿了口酒。
林郎中為何挨打他根本不在意,他在意的是為何一個富貴少年郎會問起葉小娘子。葉家走南闖北的做生意,該不會又結識了哪家商號的少東家,追到五口鎮來了
“那位富貴小郎君來五口鎮,是專程來尋葉小娘子的”
“不不不,只是順帶問了幾句葉小娘子。三四個豪奴圍在路邊揍我的時候,還有個小廝四處攔人問路,他們要尋的是京城口音、剛搬來不久的魏氏主仆,聽著像是鎮子北邊的魏家”
“這樣。”沈璃再不關心了,放下酒杯,把話題輕輕扯開,“林郎中挨了一頓打,二兩金被那富貴小郎君收回去了否”
林郎中連哭聲都停了,忿然拍案,“一頓打都捱了,金子絕不能被他拿回去好好的在我這兒。”
“好得很。”沈璃溫文地舉杯勸酒,“林郎中放寬心懷,你需得這樣想。得了二兩金的好處,就當做是你大晚上的出了一次診,收了二兩金診費。”
林郎中瞪眼如銅鈴,“那我捱的這頓打又算什么”
“接了二兩金診費出診么,當然是要治病的。往常是給病人治病,今天給你自個兒治跌打損傷,沒差多少。”
哎嘿,說得有道理
林郎中攥著袖里的二兩金,心氣順了。
他接過沈璃一杯敬酒,大著舌頭道謝,“多謝沈大當家開解有什么事尋我幫忙,盡管說,別客氣”
沈璃慢悠悠放下酒杯,“說起來,沈某確實有件事想詢問林郎中,就是關于鎮子北面的魏家。聽說魏家出了一塊金餅的巨額診費,邀請林郎中登門醫治你看魏家郎君的病,能治好否”
林郎中喝多了酒,人居然還沒喝糊涂,瞪眼說,“怪事,沈大當家和魏家又沒交情。突然問我魏家郎君的病情作甚”
沈璃目光閃動,“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