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論內情如何,總之,祁家那位世子正被魏大領進內院,馬上就要撞在一處。
林郎中死活翻不過墻,她自己和林郎中留在魏家,又不能當著魏家郎君的面東躲西藏,肯定得和祁世子打個照面。
葉扶琉不緊不慢往書房窗邊走,短短幾步被她走出了七步成詩的氣勢,對上魏桓隱含詢問的眸光,輕輕巧巧把話題往旁邊扯,
“看魏郎君手邊空空,今天的藥還未喝嗎”
魏桓未得到想要的答案,卻也不當面直問,只簡短應道,“喝藥無甚大用,撫慰而已。”
兩句對話間,葉扶琉已經走到窗邊,耳邊傳來一陣雜亂的腳步聲和隱約交談,魏大領著遠道而來的客人在垂花門外,隨時都會進來后院。
葉扶琉隔著敞開的雕花直欞窗,溫聲緩語地和魏桓商量。
“突然想起,魏郎君之前的藥方還未給林郎中看過,新舊方子藥性相沖可不好。不知舊藥方收于何處,可否給林郎中過眼”
她刻意岔開話題,魏桓居然也并未問起她為何招呼著林郎中翻墻,更不問她為何沒頭沒尾地提起藥方,而是接著她的話頭道,“方子收在書房的三斗柜里。”
葉扶琉回頭招呼林郎中,“進屋。三斗柜那邊坐。”
林郎中原地躺著不肯起身。“門外那霸王昨夜打完了我還不罷休,放話說以后見一次打一次。我進屋就挨打,還看什么舊方子啊,我就在這兒躺著。”
葉扶琉“屋里有魏家郎君,你不見得挨打。躺在外頭院子地上,你肯定得挨打。”
林郎中原本死魚般躺平在地上,聽了葉扶琉的招呼,瞬間一個鯉魚打挺從地上爬起,沖進屋里。
魏大這時已經踏進垂花門,領著祁棠和眾豪奴往內院走來。
葉扶琉轉身又和魏桓隔窗商量,“剛才因為林郎中的事耽擱了時辰,和素秋他們走散了。我孤身出你魏家的門,被鄰居看到不好要不,我還是翻墻直接回家去”
魏桓深深地看她一眼,抬手往屋檐下角落指去。
“疊石墩危險。魏家有長木梯。”
葉扶琉從墻頭輕盈掠過時,祁棠正好從垂花門外走進內院。抄手游廊轉了個彎兒,他納悶地停步望向墻頭,
“我眼花了怎么剛才似乎有個人翻過去了”
身邊幾個豪奴四處張望,“沒有。”“不見有人。”“興許是有只燕子飛過去了”
“我似乎瞧見點石榴紅。”祁棠想不通,“什么品種的燕子尾巴是石榴紅色的”
魏大面無表情看了眼墻邊新架起的木梯。
周圍無旁人,魏大用起官場稱呼,抱胸道,“世子眼睛不大好這毛病得治。”
一句話可正正踩著了馬蜂窩。
因為金屋藏嬌的美人拆了金屋跑路這樁大笑話,祁棠在江寧城里時,不知被狐朋狗友們打趣了多少回。都笑說他眼光不行,那美人指不定是哪個仇家重金請來羞辱祁家的,他怎么沒早看出來呢。
在江寧城里人人說他眼睛不好,來了小小的五口鎮,還有人說他眼睛不好
祁棠惱火萬分。
“本世子眼睛好得很。”祁棠也抱胸冷冷道,“看得清清楚楚,就是個石榴紅色尾巴的燕子飛過墻去了。”